的謀劃,這些謀劃,都會在郝風樓進入了王府之後進行,所以一開始,他告訴自己,自己必須忍耐,忍耐啊忍耐,只要忍耐過去,殺之之仇就可償還,可是………他忍耐不下去了!
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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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權抬眸,冷笑。
春風吹拂在他刀刻一樣的臉上,吹拂在他那一夜滋生的白髮上,並不怡人,而是,有些冷。
冷到了骨子裡,就好像有一把刀,在颳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他是天潢貴胄,這個世界,本就是欠他的,即便是他沒有道理,可是他本身就是道理,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踐踏別人,但是絕不容許,有人作賤他,更不允許,有人欺到他的頭上。
他深深的呼氣,又深深的吐出去。
最後他眯起眼,森然朝郝風樓一笑,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一句很沒來由的話,因為郝風樓方才還是很客氣,雖然大家都明白,郝風樓的話裡話外,都帶著譏諷,可至少表面上,沒什麼可挑剔之處。
只是這位寧王殿下,就顯得沒這麼有‘禮貌’了。
不管怎麼說,郝風樓也是欽差,當著大家的面,即便你是寧王殿下,對著欽差怒吼,那也是你的不對。
官場自有官場的規則,你可以耍手段,可以弄心機,可以明朝暗諷,可以指桑罵槐,但是絕對不能如此撕破臉皮,誰先撕破,誰就沒有道理。
而郝風樓,現在就是道理。
他依舊保持冷靜,愕然的道:“王爺,此話何意?”
朱權攥著拳頭,他從來沒有看到,有人會這樣的討厭,他怒氣衝衝,最後一點矜持也沒了,他咆哮道:“你是什麼東西,這天下,姓的是朱,你不過是我們朱家一個狗奴才罷了,你不過是個朱棣的一條狗,也敢來欺本王麼?”
所有人愕然,他喊出了天子的名諱,而且莫說罵了郝風樓,便是楊士奇,便是江西布政使,幾乎所有人,都已被他罵了。
郝風樓沉眉:“殿下自重!”
朱權森然冷笑,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痛快過,從來沒有這樣舒服的感覺,於是大笑:“只不過,本王不是天子罷了,本王若是天子,何止於你這等跳樑小醜在本王面前耀武揚威,你……你們,還有朱棣,本王的那個皇兄,你真以為,他是什麼真命天子?哈……你錯了,他不是,當年是本王與他一道靖難,當年是本王與他一道打到南京城,這才有了他的今日,當年他還說,什麼與本王平分天下,平分天下麼,結果本王困在了這南昌,而他,卻是稱孤道寡,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天命!”
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過份,太過份了。
那江西布政使湯和臉色鐵青,這些話,他是不能聽的,可是他聽了,聽了就不能不把它當一回事,因為一旦不當一回事,他就是罪人,是罪臣。湯和連忙道:“殿下莫非吃醉了酒。”
這本來是給朱權一個臺階下。
可是朱權話已出口,數年的怨氣吐出來,哪裡還肯住口,他獰笑:“對,本王倒是寧願自己醉了,若是醉了,才不需看你們這些跳樑小醜,不……”
“夠了!”
一聲大喝,打斷了朱權的話。
郝風樓已是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他正色凜然道:“寧王殿下,你夠了,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那麼,就不要怪郝某人得罪。”
郝風樓的長劍一出,場面瞬間緊張。
周遭寧王的護衛紛紛拔刀,那幽幽的寧王府內,立即響起無數腳步聲,烏壓壓的兵馬,俱都湧出來。
十個,一百個,一千個,成千上萬,甚至於是王府的院牆上,亦是探出了一個個的腦袋,搭了一張張的步弓。
弓已上弦,隨時可教人萬箭穿心。
神機衛官兵們也拔出了刀,一柄柄長刀在手,全無懼意。
劍拔弩張,所有人都看向了寧王,看向了郝風樓。
等待他們的命令。
而這兩個人,也都死死的盯住了對方,那眼眸交錯的剎那,都是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