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丘福就這樣完了。
就在幾日誰曾想到會發生如此的變故。
可是說完就完,又能奈何?
不少人是巴不得丘福這等靖難派完蛋的,可是現在見丘福黯然離開,那蕭索的背影,讓人不禁兔死狐悲。
可是朱高熾卻是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在他看來,此事已是板上釘釘,丘福是完了。
父皇的心理,其實十分簡單。父皇的矛盾就在於,一方面,他對那些個曾經並肩作戰的老兄弟,頗有懷戀,這畢竟是人之常情,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卻是有的。
而另一方面,父皇乃是天子,這些勳貴,已是沒有了用處,若是他們肯老老實實做一個富家翁,倒也無妨,即便是貪墨恰錢財,侵佔別人一些土地,那也在可容忍的範疇,可是一旦牽涉到了奪嫡之爭,尤其還是依舊支援漢王,這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一切,都是朱高熾的巧妙佈置。
或者說,是解縉解學士與朱高熾二人一起編織出來的陰謀。
丘福奉命節制金陵兵馬,這本是用來壓制他這太子的手段,可是朱高熾卻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這裡頭的關鍵就在於,父皇對自己不太放心,才安排了一個丘福,可是父皇就對丘福放心麼?想來也是未必,所謂的制衡,就是太子制丘福,丘福制太子,制衡永遠是兩個人的互動,假若只是一家,那麼就是監視了。
父皇此前沒有派丘福留駐京師,單憑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父皇對丘福,未必是無條件的信任,之所以搬出丘福來,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借丘福之手。來牽制住自己而已。
想通了這個關節,可就好說了。
丘福乃是漢王的岳父,這個背景,天下皆知,誰都知道,丘福是最大的漢王黨。至死不渝,在這種情勢之下,漢王必定歡欣鼓舞,而這個時候,只需要在京師裡安排一場衝突也就足夠了。
衝突一起。朝野必定是爭鋒相對,理由呢,卻很是簡單,讀書人本就歧視武人,現在武官打人,怎麼了得,自然不肯退讓,於是太子為首的有心人層層加碼。搬出一個個重要人物出來給予某種暗示,而其他人則是群情激奮,蜂擁而上。大有不副有種你過來,我保證打死你的姿態。
可是五軍都督府則不同了。
京營之中,山頭林立,可是無論任何山頭,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護犢。若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都不能護他周全,誰還肯為你鞍前馬後。更何況。丘福肩負的使命乃是監視朝廷,這個時候。其實是手握大權的,豈肯退讓,五軍都督府自然而然,會做出一些較為強硬的反應。
只是丘福渾然不知,一個圈套卻已是悄悄佈置出來。
在丘福看來,自己是儘自己的職責。
可是漢王那邊振奮不已,京師這裡,丘福又是鬧出這樣的事,父皇若是知道,會怎樣想?
“你們……難道以為還有機會麼?”
漢王所觸犯的,乃是萬死之罪,當年差點是謀反了的,雖然是被人慫恿,被紀綱所構陷,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在這種條件之下,朱高熾明白,以父皇多疑的性子,絕不可能再讓漢王有半分非分之想,這個時候,見丘福還在這兒勾搭漢王,同時在京師裡‘飛揚跋扈’,豈能再容得下他?
這些老兄弟,其實都已經沒有用處了,狡兔死、走狗烹,朱高熾深諳這個道理,父皇之所以還縱容他們,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舊情。
而現在,一旦丘福牽涉太深,又怎會讓他有什麼好下場。
朱高熾臉色平靜,內心卻是翻起了巨浪,這一次,雖然沒有打垮郝風樓,卻是因禍得福,趁機將漢王的勢力徹底剷除,連根拔起,漢王雖然失勢,可是他的黨羽遍佈軍中,又有丘福鼎力支援,將來必定會是尾大不掉的麻煩,而現在……終於大局已定。
他帶著百官,已是抵達了奉天殿,進入殿中,天子早已冕服正冠,等候多時。
朱高熾不敢怠慢,率先拜倒在地,道:“吾皇萬歲……”
眾人山呼:“吾皇萬歲……”
朱棣臉色古井無波,一點龍顏大悅亦或是龍顏震怒的徵兆的痕跡都不曾有,只是平淡的道:“眾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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