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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宮闈

就在朱高熾皺眉的時候,便聽朱詹基道:“父親,河工固然要緊,可是這河患卻是久治難愈,每年撥付了這麼多錢糧,總是不見成效,可見問題的根子,不在於錢糧,而在於人。”

朱詹基見朱高熾並不打斷他,知道這是父親鼓勵自己說下去,於是繼續道:“因此,朝廷當務之急,並非是撥付錢糧,而是要尋覓大禹、李冰這樣的人才,再專設河務,排程錢糧,如此,才能治其根本。假若一味的治河,一味的說河工之事,利在千秋,可是這河水年年氾濫成災,這豈非是掩耳盜鈴麼?黃先生的票擬沒錯,可是太守成了,理應進獻更詳盡的章程來,由廷議討論,才好。”

朱高熾笑了,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得了父親誇獎,朱詹基喜上眉梢。

可是朱高熾的臉頓時板了起來,道:“可是你卻是錯了,黃先生做的對。”

朱詹基微愣,卻是不敢頂撞,只得道:“兒臣知錯。”

朱高熾冷笑:“你不知錯在哪裡,又知哪門子錯?為父問你,眼下朝廷,什麼事為重,什麼事是輕。”

朱詹基沉吟了片刻:“供應邊鎮所需是重,其他的,都是輕。”

朱高熾點頭:“這就是了,供應邊鎮,這是你皇爺能看在眼裡的事,出了岔子,為父就是不忠不孝。所以眼下什麼都不要緊,最要緊的,卻是邊鎮。事有輕重緩急,既然如此,其他的事,就得緩一緩了。可是這河工之事,能緩麼?”

朱詹基搖頭。

朱高熾慢悠悠的道:“當然不能緩,既不能緩,可又不能去操辦。那麼應當如何?那麼就應當大張旗鼓,告訴天下人,河工之事,利在千秋。朝廷對這河工,是不敢忽視的。所以這河,要治,至於怎麼治,就是另一回事了,朝廷撥一百兩銀子三千擔糧秣是治河,撥一萬兩銀子,十萬擔糧草也是治河,沒人會關心這個。這邊鎮的事,叫的響。辦的要勤。可是這河工之事,可以懶怠一些,可是叫的也要勤,得讓大家知道,朝廷是不會置水患州縣於不顧。你懂麼?黃先生體會為父的深意,擬的這張票擬,是對的。”

朱詹基默默記住,連忙道:“兒臣這一次,真的錯了。”

朱高熾便不免借題發揮:“你呀,仗著有幾分小聰明,總是眼高於頂。你這性子,你那皇爺卻也喜歡,可是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紙面上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是書本里說什麼又是什麼。往後需謹記著,凡事,少說,多去聽,多去想。做事呢。多看,多問,慢著點做。這為人處事,就如夜行,得謹慎甚微,打著燈籠,先把前後左右的路照清楚了,再緩步向前,你不是別人,別人跌倒,尚可以爬起來,你不同,為父和你,都是鳳子龍孫,摔了一跤,說不準就走不成路了。”

朱詹基見朱高熾很是嚴厲,嚇得大氣不敢出,只是垂手認真聽著教訓。

倒是這時,外頭有宮人道:“殿下,趙公公託了個人來,要求見殿下。”

朱高熾眼眸微眯,眼眸裡,似乎掠過了一絲冷意,他將拳頭握起,慢悠悠的道:“請進來說話。”

朱詹基便拱手:“兒臣告退。”

朱高熾搖搖手:“你不必走,有些事,你多看看,多聽聽也好。”

朱詹基便點頭,乖巧的站在殿中的一側。

過不多時,便有個人進來,這人無論相貌還是衣飾都並不起眼,進來之後,納頭便拜,道:“太子殿下,小人受督公的囑咐,特來稟告,那郝風樓與荊國公主,確有私情,二人曾有過幽會,似有肌膚之親,此事,千真萬確……”

朱高熾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容。

他揮了揮手,道:“下去。”

這人立即碎步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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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的燈光之下,朱高熾肥胖臃腫的臉依舊是那樣的和藹,他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慢悠悠的道:“你那三叔,近來總是在母后面前提及荊國公主的婚事,看來,這不是空穴來風,這是別有所圖。為父早就看出端倪來了,你這三叔,不是成事之人,他便是動動胳膊,為父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朱詹基方才得了教訓,現在倒是謹言慎行了,並不吭聲。

直到朱高熾問道:“你怎麼看?”

朱詹基道:“問題的根子就在於,三叔到底有沒有做這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