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說起來,朝廷對寧王是極為優渥的。寧王朱權,封地南昌;長子朱盤烒,封為上高郡王,封地上高;次子朱盤燁封臨川郡王,封地臨川;三子朱盤烑封九江,亦是郡王;四子朱盤炷封新昌,為新昌郡王;五子則封信豐,為信豐郡王。
而眼下,聽說嫡長子竟是帶著上高的護衛前去了九江,寧王朱權便大感不妙。
這個兒子素來莽撞,平時自己屢屢勸告他不可輕易動怒,誰知這傢伙竟要惹下彌天大禍。
想必是他聽到郝風樓要來便怒不可遏,想到此前的羞辱,此時那郝風樓又在自家的地盤,於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操起刀子,要去九江等那郝風樓來了。
這是拼命的架勢。
朱權既是擔憂,又是惱火,憂的是若是朱盤烒一旦釀了什麼彌天大禍,到時悔之不及,怒的是這個兒子如此莽撞,竟如此不顧大局。
朱權也恨不得生吃了郝風樓的肉,可是他心裡明白,動刀子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這裡不是寧城,不是說撒野就撒野的地方。
因而現在朱權臉色鐵青,如怒目金剛,大喝道:“來……來人……去將那逆子給本王追回來,不,不成,他素來驕橫,斷然聽不得別人的勸告,本王要親自動身,來,備馬……”
那顧先生在一旁,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頭晃腦地捋著鬍鬚,等到朱權急匆匆的要走。顧先生突然站起來道:“王爺,且慢。”
朱權回眸看他,已是不能好聲好氣了。道:“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
顧先生道:“王爺,我看……這此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朱權禁不住愕然。
顧先生道:“你看,這上高王殿下和郝風樓素有私怨,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殿下受辱,現在他擅自主張要去尋仇,終究……只是年輕氣盛罷了。這年輕人年輕氣盛算不得什麼大事。等那郝風樓到了九江靠岸,上高王殿下必定對他極盡侮辱,正好給他來個下馬威。上高王殿下雖然莽撞,可畢竟不是山野樵夫,多少是知道輕重的,到時至多也就是痛毆那郝風樓一頓。又或者是一報還一報。一指還一指,必定不會壞了他的性命,這樣豈不是正好?讓那郝風樓知曉了厲害,王爺的臉面多半也能儲存。至於善後之事,其實也容易,眼下諸侯王紛紛相疑,對朝廷的政策有所懷疑,這個時候。陛下必定不會急著報復,等事情發生之後。王爺大不了好生安撫一下那郝風樓,再將上高王殿下綁起來先行關押,做足了姿態,上書一封,就說犬子無狀,不曉得厲害,竟是衝撞天使,惹起了紛爭,王爺自請其罪,再做個姿態要將上高王押解京師,懇請天子治罪,王爺想想看,陛下會怎樣做?”
這番分析讓朱權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幽幽,最後臉色變得越來越深沉,語速緩慢的道:“本王若是天子,必定是順坡下驢,下一道旨意申飭,再示之恩德,既往不咎。雖說這郝風樓是他的近臣,此次而來是天使,可是年輕人之間一些負氣爭執的事再說難免,若說懲辦,不免顯得小家子氣,顯得不近人情。”
“對,就是這個道理。”顧先生笑了,繼續道:“只要郝風樓還有一口氣,這件事,宮中就絕不會反目,除非陛下已做好了徹底撕破臉皮要削藩的舉動,可若是如此,他和建文又有什麼分別?當年諸侯王反建文,異日,難道他就不怕各王離心背德,一起反他麼?這便是鬥而不破,陛下要的就是鬥而不破,在儘量不逼反王爺和其他藩王的局面下,狠狠敲打王爺。而王爺呢,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也是鬥而不破,既報那郝風樓的一箭之仇,也是正告天子,寧王府不是軟柿子,不是想捏就捏,想敲打就可以敲打。”
朱權臉色變幻不定,最後他長長吐了口氣,道:“就怕小兒莽撞。”
顧先生微笑道:“九江王亦在那裡,他性子還算溫和,料來會勸住他的兄長。”
朱權頜首點頭,冷哼一聲道:“既如此,那麼就這麼辦吧,這件事,寧王府當然沒有聽到什麼風聲,方才那報信的宦官,先生幫忙料理一下,本王不希望讓人知道有人來報了信,先生明白了麼?”
顧先生起身,深深地看朱權一眼,道:“學生明白,王爺少待,這件事,學生很快便料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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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得名於東漢時的劉歆以為湖漢九水,即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