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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奏對

( )朱棣說罷,並不覺得輕鬆,這自然是一樁很為難的事,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何況是郝風樓來著?

只是眼下,也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現在事情還沒有宣揚出去,一旦宣揚出去,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朱棣為之惆悵糾結了片刻,倒也慢慢緩過了勁,不由笑道:“鄭和那兒已有了音信,他們第一次出洋,一帆風順,再過月餘功夫,怕就要返航了,你到了諒山,正好去見他,你們是同門師兄弟嘛,還有你那恩師,姚先生的身子是越來越不成了,你臨行時去見一見吧,也算是全了這師徒之義,朕總是想著有許多話要交代你,可是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哎……本來不該讓你南下的,凌兒的孩子都即將要生了,這時候,朕讓你南下,不免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能者多勞,你和別人不同,你是個歪才,雖然沒有人家正兒八經處置事務的能力,卻有急智,朕也只好把這明知辦不成的事,讓你去辦試一試,唔,中午就留在這裡陪朕午膳吧。”

郝風樓應下來,到了正午,便在宮中進膳,其實郝風樓對宮中的御膳並沒有太大的期待,這午膳除了做得精細之外,其實未必比得上外頭那些豪族的奢侈,比如這朱棣的膳食,不過是幾斤羊肉,幾斤豬肉,還有新鮮蔬果之類罷了,沒什麼出奇,至於外間傳言的所謂山珍海味,純屬是空談,不過相較起來,這永樂天子還算是‘奢侈’的,假若是在洪武朝,郝風樓跟著天子用膳,怕真要淚流滿面了,宮裡的一些事,郝風樓略知一二,那太祖皇帝最是節儉,甚至有些過了份,到了建文朝才好了一些。

這時節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別看這只是一句諺語,其實對古人來說卻是一種標準,尤其是在宮廷之中,用膳之時,便是咳嗽一句,都顯得是冒犯和壞了規矩,因而朱棣和郝風樓一直無事,等撤了膳食,上了茶點和蔬果時,這才可以動嘴了,朱棣慢悠悠地道:“怎麼,這膳食吃得慣麼?”

郝風樓心裡不由想,陛下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是無心之言,還是蓄意為之?他深知朱棣絕不是一個不知三思而後行的人,雖然有時不免衝動,可是絕大多數時候,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會帶著目的。

這是試探自己麼?還是別有什麼所圖?

郝風樓邊是想,邊是道:“陛下,有些用不慣。”

郝風樓最後決心說老實話,因為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沒有必要也絕不能撒謊,有的人總是什麼話都撿好聽的說,反而在別人眼裡就顯得過於輕浮,或是難以取信,真正與人相處,你可以在一些至關重要,關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上糊弄別人,可若是平時相處的時候也習慣性的撒謊,一旦露出些許破綻,都可能給人留下一個極壞的印象。

郝風樓能得到朱棣的信任,某種程度就是他的‘直言’,他絕不會輕易撒謊,雖然偶爾也會稱頌幾句,卻都往往有所根據,而不是一味的萬歲之類。

朱棣一聽,不由微笑著道:“這是為何?”

郝風樓認真地道:“微臣說句不當說的話,陛下的膳食也不過是一般富戶的水平而已,金陵之中,不知多少達官貴人的吃用遠遠比宮中奢靡不少。”

郝風樓一面說,一面偷偷地看朱棣的反應。

朱棣竟沒有生氣,反而哂然一笑,道:“不錯,這事兒朕知道,可是朕和他們不同,你可知為何麼?朕告訴你吧,這個天下是朕的,所以呢,朕要有所節制,不可奢靡無度,而天下不是那些你口中達官貴人的,自然而然,他們不會把這江山社稷看在眼裡,能逍遙一時是一時,能享受多少是多少,他們口裡說忠義,可是朕不這樣看,你覺得那解縉如何?”

郝風樓不知朱棣為何有此一問,道:“據微臣所知,解縉素來生活簡樸……”

朱棣冷笑道:“是啊,朕不患那些享樂之人,唯一提防的,反而是那些生活簡樸之人,宮中簡樸是為了江山社稷,那是因為朕得擔著這個干係。而他為何清苦?只是因為有更大企圖罷了,要嘛是為了名垂千古,要嘛便是不安現狀。”

郝風樓心裡不由想笑,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真沒錯,享樂是貪贓枉法,不享樂,那也是別有所圖,可見自己的‘誤導’確實起了很大的效果,這解縉已是裡外不是人了。

朱棣深深地看著郝風樓道:“你可知道朕為何至今還留著此人?”

郝風樓露出幾分不解之色,道:“微臣不知。”

朱棣慢悠悠地道:“這只是因為朕留不留他都是一樣,那些個讀書人,即便換了其他人來,大概也都是如此,楊士奇和楊榮倒是聽話一些,可是他們聽了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