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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算總賬

( )朱盤烒並沒有被扯去見郝風樓。

或者說,郝風樓壓根就不想見他,因為不便相見。

不便相見的意思,無非是因為若是見了,不免會引起一些麻煩。

既然他是‘匪首’,那麼認識他的人自然不該認出他的匪首身份。讓他安安靜靜的做他的美男……呃,匪首豈不是更好?

所以郝風樓和楊士奇已經坐上了一輛馬車,在一隊人馬的拱衛下,急匆匆的向南昌方向去了。

楊士奇和郝風樓同車,這位郝大人所表現出來的鎮定,還有那深藏不露的陰狠,都讓楊士奇大開眼界,這彷彿給楊士奇開了一扇窗,或者是開了眼界,原來有些事是可以這樣處置的。

其他人可能會認為這是莽夫的行徑,可是楊士奇不這樣看,以硬對硬,用拳頭對拳頭,其實未嘗不是一種智慧,只是這個手段未免狠辣了一些。

楊士奇知道,朱盤烒死定了,當有人來稟告,告訴郝風樓拿住了一個身穿蟒袍的男子,此人自稱是朱盤烒的時候,郝風樓只是漫不經心的一笑,回了一句,天潢貴胄豈會襲擊欽差,這是恆古未有之事。

那麼,朱盤烒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不過另一個兒子,九江王朱盤烑,卻被郝風樓放走了,這顯然卻另有深意。

總而言之,楊士奇心裡想,一日之後的寧王府怕是要翻天覆地吧。

郝風樓坐在馬車裡,身子挺直。劍眉微沉,雙目微微闔起,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他的手搭在膝上,指頭一次次的敲擊著膝蓋,似是在思慮更周全的處置辦法,最後他抬眸,朝楊士奇笑了,如沐春風地道:“楊公以為,我這樣的處置可是妥當麼?”

楊士奇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只要他搖頭,那麼郝風樓必定會對他疏遠,甚至雙方從此之後可能就成了敵人。可是一旦點頭。今日這件事的政治後果就不只是郝風樓一個人來負擔了,事情的經過,你楊士奇也是看到的,事後你也點頭稱了是。若是一旦不慎。讓人翻了盤,郝風樓跑不掉,你楊士奇能跑麼?

可是……

楊士奇心裡暗歎,他仔細的思慮再三,想了想此事的後果,又想了想事情有什麼破綻,到時有沒有冠冕堂皇地說辭,大致上。似乎沒什麼差錯,郝風樓和自己的坐船到了九江港便被數千人圍住了碼頭。突然襲擊,喊打喊殺,甚至禮部的一個官員也為此以身殉國,由此來推論對方是亂黨有什麼不妥?這件事解釋的,理應是寧王,而不是郝風樓和自己,郝風樓唯一顯得急躁的就是,不該解決掉朱盤烒,可是真要搪塞,也說的過去,皇親國戚,天潢貴胄,怎麼可能會帶人襲擊欽差呢,那麼這人說他不是皇親國戚也理所當然,至於最後殺錯了,那也有申辯的理由。

當然,這最重要的還是天子的態度,天子對藩親的忍讓已經到了極限,比如這寧王,先是封他在南昌,此後他不老實,和谷王勾結圖謀大事,陛下先是廢他為庶人,此後又念寧王靖難之功,又恢復了他的爵位,這寧王倒是謹慎了,卻還是小動作不斷,以天子的性子,如何忍受?說穿了,此番讓郝風樓來,便是有敲打寧王的意思。

只是現在的情況,何止是敲打,分明就是當頭一棒罷了。

楊士奇最後道:“善!”

他只說了一個字,可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郝風樓笑了,他明白,楊士奇和自己的最後一層窗戶紙已經捅破,自此之後,雙方才是真正同舟共濟的盟友。

“那麼,我們在馬車裡歇一歇,明日就要抵達南昌府,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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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是朱盤烒,我是上高王,我是寧王世子啊。”

就在這江邊,披頭散髮的朱盤烒幾乎跪地求饒,他的身子已經被五花大綁,幾個面無表情的神機衛武士此刻將繩索的另一頭綁在石頭上,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朱盤烒當然知道他們是要做什麼,因此更加惶恐,早將自尊和傲慢丟到了爪哇國,痛哭流涕地道:“你們不信,就去問,我是天潢貴胄,是鳳子龍孫,我……”

“不……不……”

“郝風樓……不……郝大人是認得我的,你們的郝大人是認得我的,你讓他來見我一面便知道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