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武閣,朱棣坐下,鄭和趁機上了一副茶上來。
抱著茶盞,朱棣老神在在,感嘆道:“此次南征,怕是要成了,不過成敗不在於勝負,你知道是什麼嗎?”。
火銃給了朱棣很大的震撼,不過朱棣所考慮的,不可能只是區區一個火銃,現在軍備方面落下了一塊大石,朱棣又要開始總攬全域性了。
只是郝風樓一個千戶,朱棣突然說起如此龐雜的問題,倒是讓郝風樓有些意外。
不過郝風樓坐著,認真傾聽,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之色。
朱棣慢悠悠的道:“成敗的關鍵,是人心,朕這是現在,才有的體會。陳王子的傷情,已經緩解,這當然是多虧了你,不過現在,朕不是讓你表功,而是讓你做好準備,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有了這一層關係在,你近日,好好操練一下你的火銃營,若是不出差錯,一旦平了安南,朕就要讓陳王子回安南去,你要隨他前往。”
郝風樓道:“微臣陪同?”
朱棣篤定的道:“自然得有人護著,若是文臣,不能沿途側衛他的安全,可要是武官,又未必能掌握住這個人,郝風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朕不必說,想來你也能明白。”
郝風樓頓感意義重大,忙道:“微臣明白。”
朱棣笑了:“所以,好好的辦差吧,你的那個造作局,還有神武衛和火銃隊,甚至於是錦衣衛,這麼多的差事,想來擔子不輕吧,朕給你加擔子。是因為能者多勞,你年輕嘛,好好磨礪吧,出了差錯不必怕,這個世上,沒有人不出差錯,朕也如此。朕喜歡你這個小子,可惜……朕的兒子不如你。”
郝風樓大汗,最後一句話,讓他有點失措。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朱棣冷冷一笑:“怎麼,連這個都怕,是朕的兒子,你都得罪不起?不要怕,這是永樂朝嘛。永樂朝就沒有太子和漢王,只有朕這一個天子。自從進了南京。朕就愈發的感覺到,什麼是孤家寡人了,這個世上,沒什麼是可信的,朕喜歡你這個傢伙,是因為你的性子還算真實。按理來說,趙王的性情也不錯,可惜,他太散漫了。散漫是好事,也是壞事,罷,不提這個……知道朕為何對你說這些話?”
郝風樓苦笑:“微臣不知。”
朱棣淡淡道:“禮部那邊已經把章程定了下來,賜婚之事,算是有了著落,這份旨意,過幾日就要頒佈,從此之後,你就該娶妻生子了。朕壓著這份聖旨在手裡,就是想在賜婚之前,有言在先。”
賜婚……
聽到這二字,郝風樓不由淚流滿面,為了這個婚,不知等了多久,到現在,才有眉目,禮部這些官員,天知道平時是做什麼的。
可是自己成婚,和你有什麼關係。
滿腹的疑惑,讓郝風樓有點無所適從。
朱棣道:“不要緊張,朕不會害你,朕要說的是,本來陸家的那個小姐倒還不錯。況且都督陸徵也還算實在,朕能渡江,他功勞不小啊。”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才又道:“現在呢,只怕許多人要說朕涼薄了,自然是涼薄,比如說寧王,他確實是立了功的,又是朕的兄弟,本來確實該厚待他,可是為何如此呢?根子不在朕的身上,是他,他當朕沒看出他是什麼心思?朕看出來了,越是看出來越是寒心,所以朕偏要涼著他,讓他知所進退。”
“這個世上,能知所進退的又有幾人呢?所以朕知道,這朝中許多人對朕不滿,即便是李景隆也是如此。”
朱棣突然提到了李景隆,讓郝風樓的心縮了一下,他猛地想起這個混賬公爺來。
朱棣冷笑道:“朕不是不知道他們想些什麼,朕能進南京,他們都功不可沒嘛,可是他們不高興,為何?因為朕的功勞簿子裡沒有他們的份,所以近來聽說有不少人暗中在坊間放出流言,說什麼朕天性涼薄,什麼有功不賞,他們不是一個人,有的人,朕能看穿,有的人,朕還沒看清,不過不要緊,都是一群跳樑小醜,朕不在乎他們。朕可以不在乎他們,卻必須得在乎民心,任由這些人胡說八道下去也不成啊。”
郝風樓皺眉,意識到朱棣似乎在謀劃什麼,而這個謀劃可能會牽涉到不少的人,他心裡不由有些後怕,還好朱棣當著自己的面說了這番話,假若沒有說,以自己和李景隆之間的關係,難免會有牽連,畢竟郝風樓和李景隆還有買賣上的來往,近日,李景隆和郝風樓生疏了許多,很少往來,郝風樓開始還覺得奇怪,現在仔細想想,只怕還有其他的原因。
朱棣打起精神道:“現在,成國公帶著朕的子弟兵南征,而朕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