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已經有些醉意了,雖然劃了許多水,杯中的酒中摻水九分,不過一口口乾下來,被夜風一吹,依舊有些頭暈。
忙活了一天,等待的就是接下來的一刻。
他被兩個丫頭攙著,深入內院。
心情有些複雜,人生三大喜事,無非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不,應當是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才是。
他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輕浮,忍不住想要哼歌。
其實和郝風樓一樣,曾建也很高興,哼著小曲兒,出了郝家去小解,他找不到茅房,也懶得找,粗人嘛,找個牆根解決了就是,就在郝家門前的石獅子邊上,掏出傢伙,直接放水。
“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郝千戶若是年年都成親就好了。”曾建臉色潮紅,心裡美滋滋的想著,痛快!
只是這時,卻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音,似乎是遠處傳來。
“宮中已有了變故,朱棣伏誅,其子朱高煦和朱高熾亦被亂刀斬為肉泥,谷王殿下為建文天子報仇雪恨,已控制宮中局勢,爾等還等什麼,立即隨我衝進去,拿住了偽後徐氏,這便是大功一件,將來論功封賞,必有重賞。”
“朱棣老賊,自從進京,寵信奸邪,縱容北平來的一群蠻子橫行無忌,我等才是正兒八百的親軍,可是又如何,在朱棣老賊眼裡,屁都不是,今日老天有眼,這老賊既已伏誅,建功立業,就在今時!”
“快。圍住這裡,殺進去,除了徐氏,其餘人,一個不留。”
無數的腳步聲。還有那混雜在嘈雜聲音中的低吼傳來。
金吾衛隨駕而來,不過只負責外圍的警戒,封鎖了附近的幾條街道,而現如今,在上官的慫恿之下,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聚集。
這些人本是功勳子弟,只是可惜,並非是靖難功勳,從前建文在時,人五人六,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如今雖然依舊貴為親軍,可是北平的勳貴這樣的多,哪裡有他們的出頭之日,平時與燕山衛本就多有摩擦,可是大多時候,都是忍氣吞聲,現在一受到慫恿。便開始變得盲從起來,尤其是聽到皇上已經死了,便紛紛開始變得不太安份起來。
宛如濃墨的夜色之中,刀劍和甲片的摩擦聲,靴子踩著石磚的咯咯聲,偶爾傳出的低吼,一下子,讓曾建清醒過來。
“什麼人!”他大叫一聲。
颼……
一支利箭不知從什麼方向飛來。直接扎入了曾建的臂膀。
曾建是何等人,所有的醉意統統不見了蹤影,忍住疼痛。二話不說,直接朝郝家衝進去:“刺客,刺客,有刺客,速速關門。所有人去尋武器,有人慾挾持皇后,快!”
郝武看著他的大門,不過他倒是不敢喝酒,而是在門房這裡,吃著茶,兒子郝三把手頭的事忙完了,便在這門房這裡陪著自己的父親,這一對父子,有些日子不見,郝武對郝三的現狀很滿意,跟著少爺,居然混了個官身,也算是他家祖宗冒了青煙,此時正細碎的交代一些事,告訴他一些做人的道理,無非是說從此以後跟著少爺,理應如何如何,萬萬不能如何如何。
這時聽到動靜,郝武還沒有反應,倒是郝三如今見過一些世面,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從門房中衝出來,迎面撞到了曾建。
曾建臉色扭曲,朝他大吼:“關門!關門!”
看到渾身是血的曾建,郝三愣了一下,二話不說,直接去關上了大門,用栓子栓死。
很快,外頭便傳出無數的撞門聲,郝三嚇得臉都慘綠了,曾建則是靠在門上,大口喘氣,捂著中箭的手臂,鮮血浸溼了他的衣襟,他朝郝三叫道:“快,示警,示警!”
郝府被驚動。
無數的夜戍的旗手衛校尉和大漢將軍湧了上來,只是許多人的臉上,帶著茫然。
出了什麼事,是誰要對娘娘不利?
此時,外頭的人已經開始撞門了,甚至有人開始大叫著去尋梯子,妄圖fan牆而入。
“外頭有多少人。”
“只怕不下千人……”
百來個旗手衛、大漢將軍還有聞訊趕來的錦衣衛頓時愕然,有人不禁問:“外頭不是有金吾衛佈防嗎?”
“謀反的就是金吾衛……”
“完了……”
府外,金吾衛指揮楊雄眯著眼,指揮若定,宮裡現在還沒有訊息,谷王想必已經完了,谷王謀反,他牽涉其中,一旦谷王東窗事發,自己必定不能倖免。
而眼下,也只能鋌而走險,先拿住了徐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