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山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朱高燧的掌握之中。 只不過佈置在那裡的細作,往往並不得力,許多訊息,都只是隻言片語,其實這也難怪,因為那兒的新鮮事物實在太多,若非親眼所見,久居在金陵的人,又怎麼能‘弄’明白怎麼回事,無論那些細作用什麼言辭來形容和描述,都難以給人直觀的感受,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傳來的情報,總是讓人糊塗,即便再詳盡,可是依舊叫朱高燧不知所以然。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再清晰不過,那就是郝家成立了天策府。
成立天策府,整合諒山十萬大軍,而且這天策府三字,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天策府乃是當年秦王李世民的府衙,李世民藉著天策府,收買人心,建立自己的‘私’人武裝,最後殺死太子李建成,成為大唐天子。
而那郝風樓,是想當李世民麼?他連宗室都不是,可是,他的野心,卻已是昭然若揭,他想圖謀大位,而且已經做好了大動干戈的準備。
郝風樓的心思,讓朱高燧提心吊膽了不少時候,他甚至有些害怕,郝家隨時準備起兵,其實以兩京十三省之力,要平兩省之‘亂’,朱高燧倒是頗有些信心,可問題在於,他心裡清楚,自己的周遭,可有的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王叔,還有一些未必和自己一心的文武百官。這對朱高燧來說,顯然才是致命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提心吊膽,讓朱高燧一夜沒有睡好,他左思右想,決心另外擬定了一份聖旨。而後命人飛馬去追那欽差馬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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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馬一直追到了廣西,才將這位欽差大人追上。
馬鈺一路南下,心中自是忐忑無比的,他是郝風樓的繼任者,當年為了監視郝風樓。沒少使壞,他和郝風樓,雖然沒有正式反目,可是要說自己在郝家心裡留有什麼好印象,那才是見了鬼了。
現在郝家那邊磨刀霍霍,天知道自己去了那裡是否是自投羅網。說不準,人家直接砍了自己的腦袋拿去祭旗,卻也是未必。
所以馬鈺的心情,一直極為複雜,這一路慢吞吞的。就好像要去挨刀一樣,實在捱不下去,生怕有負皇命,這才磨磨蹭蹭的繼續前行。南寧這兒,乃是入‘交’趾的‘門’戶,受‘交’趾的影響很深,幾乎人人都是陳學子弟,而如今。數十萬大軍陳兵於廣西、雲南一線,沐家的將軍,就坐鎮於此指揮。中軍行轅還有那糧秣都在此,因而整座南寧,便成了一座大軍營,馬鈺到了這兒,自有軍將迎接他,偏偏那位姓沐的。卻是對他避而不見,只是推說要去桂林巡營。人就沒了影子。
沐家對朱高燧的態度,大抵是雖然從命。卻並不熱絡,他們是忠狗,可是忠狗卻並不意味著沒有好惡之分,終究那廣西、雲南等地的傳言過於可怕,而這些傳言,怕與陳學的鼓動有關係,無論真假,沐家當年是受了不少永樂先帝恩惠,多少要決心避避嫌疑,而馬鈺乃是當今天子的心腹,又是錦衣衛的身份,自然還是遠離一些的好。
馬鈺也沒心思管這沐家的人有什麼‘花’‘花’腸子,想到即將要入‘交’趾,便覺得眉眼兒跳的厲害,等到朝廷的快馬抵達的時候,馬鈺看了聖旨,頓時臉‘色’變了。
這是一份全新的聖旨,裡頭的賞賜,又加重了幾分,也就是說,此前的聖旨已經作廢,而這一份,則是加了不少的價碼。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天子必定是收到了什麼訊息,種種跡象都可表明,郝家是打算要破罐子破摔了。如此一來,自己湊上去,這還有命麼?
念及於此,馬鈺就真想索‘性’抱病了,乾脆就留在這南寧,等到諒山那兒有了動作,自己拍拍屁股,便回京‘交’差,大不了說去遲了一步。
可是馬鈺卻又清醒的知道,上次放跑了郝風樓,陛下至今怒氣未消,此番讓自己去傳旨,一方面是讓自己去監視郝家的動向,另一方面是讓自己戴罪立功,陛下急需穩住郝家,爭取時間,一旦郝家動手,自己回去,無論如何解釋,以陛下的‘性’子,怕也要將自己剁為‘肉’醬不可。
既然左右沒有出入,那麼也只有啟程了。
只是這一路擔驚受怕,實在不太好受,本來身子有些‘肥’胖的馬鈺,卻是消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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