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螃蟹要洗幾隻呀？我都洗一盆啦！”一人一狗再加一鴿，在廚房門口，用小牙刷刷螃蟹，刷得手都酸了。

&esp;&esp;“我要做香辣蟹，還要用雞蛋液裹著炸螃蟹，再來個蒜蓉粉絲蟹，還有……哎喲，這得用多少螃蟹呀？”

&esp;&esp;“沒事兒，媽媽我一點兒也不累，你儘管做，我給你刷好多好多，每一個都刷得乾乾淨淨。”

&esp;&esp;清音和顧安對視一眼，笑起來，小饞嘴，還香不到你？那年去南方旅遊的時候，她就吃了好多海鮮呢，回來還一直說以後每天都想吃。

&esp;&esp;清音沒吹牛，她是真打算做香辣蟹的，待會兒方便他們兄弟倆下酒，自己本來也饞那口，以前覺得街邊大排檔的死螃蟹都是調味料弄出來的科技狠活，可現在的她真是懷念啊！

&esp;&esp;這一晚，大概是顧媽媽近二十年來最高興的一天，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盅高粱燒，又給身旁空著的位子倒了一杯，對著天空舉了舉：“老頭子，你大兒子回來了，就允許你喝一口。”

&esp;&esp;“以前你身子骨弱，饞酒，我們都攔著不讓你喝，要是早知道你是個短命的，就不該攔你，人生在世，痛快最重要。”

&esp;&esp;顧全顧安也舉杯，敬了聲“爸”。

&esp;&esp;清音就喝啤酒，就著滿滿一盆的香辣蟹，一面唆，一面聽他們講這些年的事，當然主要是顧安父女倆說杏花衚衕的變化，說家裡的大事小情，偶爾顧媽媽補充兩句，顧全全神貫注的聽著，聽到難過處就喝悶酒，什麼也不說。

&esp;&esp;聽到有趣的地方，他就發出“桀桀”的笑聲，可大家再也不覺得恐怖了，就像魚魚說的，這是伯伯勇敢的軍功章，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得到的獎勵。

&esp;&esp;一直聊到夜裡兩點多，除了魚魚，四個大人的菜熱了好幾遍，但還在吃。

&esp;&esp;似乎是為了讓顧媽媽放心，顧安故意問：“大哥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esp;&esp;果然，老太太筷子都不動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兒子。

&esp;&esp;“不走了，過兩天就去市公安局報到。”

&esp;&esp;顧媽媽有點拿不準“報到”是什麼意思，是壞人去找公安報備那個報到，還是去上班的報到啊？不是她多想，顧全現在的外表，真的跟“好人”一點也不搭邊，也就是魚魚膽子大，一般孩子被他看一眼都能被嚇哭的程度。

&esp;&esp;“什麼職位，說了沒？”

&esp;&esp;“刑偵大隊隊長，他們前頭那隊長正好退休了，我去接他的班。”

&esp;&esp;顧媽媽這才長長的舒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顧全當什麼官她不在乎，她只有一個要求——活著，好好的，餘外的，全是上天的恩賜。

&esp;&esp;清音心裡咋舌，這職位可不低，相當於市局副局長的級別，要是幹得好了，以後就是奔著正局，奔著市委常委去的。而這兩年，社會治安的混亂，也是肉眼可見的，顧全接這個班，是榮譽，也是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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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顧全回來了，這個訊息很快傳遍整個杏花衚衕，就連書鋼都傳到了，清音剛到辦公室，張家李姐等人就問她是真的嗎。

&esp;&esp;清音笑著說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以後他們家魚魚也是有伯伯的人啦。

&esp;&esp;至於大家好奇的他這麼多年在外頭幹啥，怎麼不回家，清音都是含糊其辭，推說身體不好，還是傳染病，怕回來傳給家裡人，就一直在外頭養著，同時顧媽媽為了激勵顧安上進，就故意騙他說他哥沒了……反正聽著越不像真話的，越能讓吃瓜群眾相信。

&esp;&esp;幸好，大家也都是多年的老關係了，不會不懂眼色的刨根問底，心裡有個數就行，清音和顧安在廠裡倒是好應付。就是顧媽媽那邊，街坊們不停的問，她不停的回答，答案也跟清音說的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跟著慶幸他能回來，身體養好就行，可也有某些不懂眉高眼低的傢伙，還要扒著問。

&esp;&esp;譬如柳家，和16號院後院的丁家。

&esp;&esp;本來柳家已經被林素芬給錢打發了，當時說好的是他們不能在柳耀祖身邊出現，可這老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