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學校難進，但附近的街道小學，顧安已經幫忙找到路子，可以進去借讀，等以後買了房子把戶口落下來，也能參加正常的升學考試。

&esp;&esp;道理她都講了，可姚大嫂卻說：“一丫頭片子讀什麼書，沒用的，當年老姚也這麼說，愣要送建民去讀，不也考不上高中？讀再多都沒用，關鍵是要能掙錢，你別看莉莉小，其實在咱們鄉下，這麼大的孩子能幹活了。”

&esp;&esp;“他爸在外頭不管咱們，她打小就會幫忙，餵豬餵雞討豬草，洗衣做飯掃地，村裡人人誇呢！”

&esp;&esp;清音也看出來了，莉莉確實是個很會幹家務活的小女孩，而且很有眼色，清音引火，她知道把火柴和碎木屑遞過來，清音要洗手，她就知道用瓢舀水。

&esp;&esp;“那時候條件不允許嘛，現在建民和菊香出去工作，她小孩家家閒著也是閒著，還是出去讀書的好。”

&esp;&esp;“怎麼可能讓她閒著？我剛想說，你再問問你那親戚，能不能把咱莉莉也送進廠裡，不求掙多少，只要能有個活幹著就行，我聽我們村裡去羊城的人說，在城裡哪怕是撿垃圾都能掙錢，就讓她去廠裡撿垃圾成不成？到時候她哥嫂也有個照應。”

&esp;&esp;清音滿頭黑線，她終於知道以前顧安提起這個“嫂子”的時候，為什麼有點同情姚醫生了。

&esp;&esp;以前姚醫生就說過，跟童養媳沒法溝通，思想不在一個層面上。

&esp;&esp;這但凡是有點見識的家長，也說不出讓五年級女兒輟學去撿垃圾的話啊！

&esp;&esp;“媽，莉莉讀書的事出門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只要我一有工作立馬送她去上學。”姚建民在廚房外聽見，老大不樂意。

&esp;&esp;“嗐，你懂啥，你是兒子，將來這家都是你的，你妹讀書花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是不是傻啊？”

&esp;&esp;姚建民一張臉漲得通紅，“媽別胡說！”

&esp;&esp;雖然他媽從小就說這家裡裡外外都是他的，將來妹妹嫁人的彩禮是他的，以後還要帶著婆家一起幫襯他這個大舅哥，但每次父親都會斥責她，他也氣得跺腳解釋……可，每次都是他媽胡攪蠻纏，他爸被氣得說不出話。

&esp;&esp;但在顧安叔家裡，他不能真跟他媽吵起來，只能紅著臉讓他媽少說幾句。

&esp;&esp;姚大嫂也不想敗壞自己在顧安家小兩口眼裡的形象，畢竟閨女撿垃圾和找人家都還指著人家呢，“瞧你，我就這麼一說，對了弟妹，你們家就魚魚一個對吧？”

&esp;&esp;清音心說你住了這麼久才知道？

&esp;&esp;“你們結婚也十多年了吧，咋就只有一個閨女呢？你去醫院檢查過沒？”她直勾勾盯著清音肚子看，“我跟你說，你要是還沒去，那就別去浪費那冤枉錢，我們村有倆小媳婦兒，也是結婚多年沒兒子，去醫院花了好多錢，結果就去城隍廟拜了一次，第二個月就懷上啦！”

&esp;&esp;清音一頭黑線，城隍廟還送子？

&esp;&esp;“你還不知道書城哪裡有城隍廟吧，我跟你說……”巴拉巴拉，她這段時間可沒閒著，天天往外頭跑呢，像這些老大娘們聚集的場所啊，什麼寺廟啊，那是踩過點的。

&esp;&esp;清音算是發現了，姚大嫂就是個徹頭徹尾沒文化還喜歡搞封建迷信的農村婦女，也懶得跟她囉嗦：“我們單位實行計劃生育，只允許生一個。”

&esp;&esp;“哎喲喂，我看弟妹你也是個聰明人，咋就這麼死腦筋呢，單位只給生一個，那你們把閨女送人，不就能生個兒子了？我們村有兩個在外頭上班的就這樣，先把大閨女送回老家養著，或者送給那些沒錢娶媳婦兒的人家做童養媳，先把兒子生下來再說。”

&esp;&esp;清音真的忍無可忍，說啥都好，居然慫恿她把魚魚送人做童養媳，這真的是觸到她的逆鱗了！

&esp;&esp;直接一個冷眼甩過去：“嫂子，咱們新社會講究男女平等，你從舊社會過來不怪你，但總不能你淋過雨就要撕了這全天下所有女孩的傘吧？”

&esp;&esp;“嘿，你這話說的，我也是為孩子好啊。”

&esp;&esp;“你要覺得做童養媳是為孩子好，那咋不把你閨女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