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到一定程度,其實本質是實證,但表現出來的卻是虛象,明明是體內有熱毒,外表看起來卻像是陽虛彌留之際,也叫真實假虛,真熱假寒。”
&esp;&esp;什麼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楊三旺眨巴眨巴眼睛。
&esp;&esp;馬二爺眼中卻精光更盛,抓住一個重點,“你的意思是,老太太這病其實不是人之將死,而是還能救?”
&esp;&esp;“對。”
&esp;&esp;馬二爺頓時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炕上,撫了撫心口,“三兒,我沒聽錯吧?”
&esp;&esp;“二爺您沒聽錯,小清大夫說您說對了,老太太還有救!是真的呀!”
&esp;&esp;“放屁,啥小清大夫,清大夫就清大夫,大夫不分大小。”
&esp;&esp;楊三旺立馬乖得鵪鶉似的,“對對對,是我禿嚕嘴了,是我該死。”
&esp;&esp;清音卻沒工夫跟他們客氣,既然是大實有羸狀,那參附湯這種大補大熱的方子就絕對不能用,“藥別餵了。”
&esp;&esp;楊三旺當即恨不得把藥碗摔地上。
&esp;&esp;馬二爺卻有點為難,“那……吃啥藥?”
&esp;&esp;清音沒說話,只是認真把脈,又看看舌苔,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都說病從口入,老太太都這麼長時間昏迷不醒了,也沒吃過什麼東西,應該不是吃進去的食物造成的“大實”,生活環境裡也沒有大辛大熱,不知道身體裡的熱毒從何而來。
&esp;&esp;“馬二爺跟老太太生活了幾年?”
&esp;&esp;“快三年了,她的生活習慣我基本都知道。”
&esp;&esp;“老太太以前有沒有啥不好的生活習慣,有沒有吃過啥不該吃的東西?”
&esp;&esp;馬二爺眸光一閃,搖頭。
&esp;&esp;清音也沒多想,“那老太太平時有沒有說哪裡不舒服?”
&esp;&esp;馬二爺搖頭,楊三旺忽然接嘴:“有啊,老太太總說自己拉肚子,十天半月的就去公社衛生所開藥,去年還讓我給她開了兩個月的量,那時候二爺不在家,我忘跟您說了……”
&esp;&esp;馬二爺瞪他一眼,臉上露出苦笑,只能跟著點頭。
&esp;&esp;清音又詳細詢問怎麼個拉肚子法,但他倆都是男人,老太太上廁所他們又不在跟前,還真說不清楚,自然也收集不到有用線索。
&esp;&esp;清音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是舊社會過來的,“老太太平時抽不抽旱菸,喝不喝白酒黃酒之類的?”這些東西在臟腑裡天長日久化熱,也能成為熱毒。
&esp;&esp;“以前都抽都喝,解放後已經斷了很多年了。”什麼叫新生,在新社會就要有新活法。
&esp;&esp;清音點頭,像,又不太像。
&esp;&esp;但時間緊迫,她相信只要是熱毒,用涼解法肯定是沒錯的。“剛才你說吃安宮牛黃丸有用,還有嗎?”
&esp;&esp;“有,有,當時咱二爺直接一口氣買了十顆,這孝心,真沒說的!”楊三旺咂吧咂吧嘴,安宮牛黃丸可不便宜,尤其是同仁堂的,可不好買,拖了老大的關係才在省城找到,將整個石蘭省所有醫院藥房都翻遍了才一口氣湊齊十顆,就是親兒子也不一定有這大手筆。
&esp;&esp;清音把藥拿過來,確定老太太只是眼睛睜不開,其實喂什麼都能正常吞嚥,也就沒必要鼻飼,將藥用水化開,再把藥水一勺一勺的喂下去就行。
&esp;&esp;別說,看著笨手笨腳粗枝大葉的楊三旺,喂藥還挺有一手,不僅動作輕柔,還很有技巧,藥水一滴不漏。
&esp;&esp;清音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大概半小時的工夫,老太太的手輕微挪動,眼皮微微顫動,隱隱有要睜開的趨勢,這才鬆口氣。
&esp;&esp;雖然還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熱毒,但至少方向對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們先回去,你們精心照顧著,明天再說,有什麼情況去叫我。”
&esp;&esp;雖然才分開兩三個小時,但清音真是太想小魚了,早過了小傢伙的吃奶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捱餓,有沒有哭鼻子。當然,她估計是不怎麼哭鼻子的,但老母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