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清即將開口答應時，腦中忽然傳來一陣眩暈。

不對！

這裡是幻境！

陸清的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

愛別離之苦對應的是愛相聚，別離會使相聚之樂更猛烈。

幻境為了加深相聚之樂，會將別離之苦無限放大，但無論怎麼放大，戾王都不應該出現，對她說出這番話。

所以，這個戾王應該是真的。

他在利用幻境中被無限放大的別離之苦，蠱惑她讓他進入自己的身體。

一旦答應，在現實中，她的身體也會被戾王佔據。

這樣一來，都不用等容器毀滅，戾王直接就可以借她的身體離開。

想清楚後，陸清狠狠咬了下舌尖，讓疼痛迫使她保持清醒。

“想佔我的身體出去，做夢！”

陸清一掌將戾王拍散。

現實中，陸清眉心上的黑氣驟然消散，戾王的眼眸狠狠一沉。

隨後又看向顧西城。

“顧西城，你想看著你心愛的人去死嗎？”

“只要跟我合作，讓我進入你的身體，我們一起統治人間和戾族不好嗎？”

幻境中，顧西城聽到這話，眉頭微緊。

不過還沒等他有動作，識海中的神明便直接將戾王的分身捏碎。

眉心的黑霧迅速消散，這就意味著，戾王的蠱惑行動再次宣告失敗。

幻境中，陸清已經完成了獻祭，身體和靈魂漸漸消失。

而顧西城在想起這是幻境後倒沒有那麼難過，他知道，在幻境中，清清一定會回來，到時才會有相聚之樂出現。

而現實中，清清一定也不會有事。

可他還是低估了幻境的可怕。

現實中過去十分鐘，幻境中卻是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的時間，足夠顧西城忘記自己是在幻境中了。

他靜靜地看著人世間因為愛人的獻祭恢復安寧，之後又看著自己的家人，朋友和清清的家人，朋友一個接一個地離世。

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她。

他終日只能靠著腦海中的回憶度過，但很快，那些記憶也開始模糊了。

於是他只能不停地翻看著清清的照片。

又過了兩百年，那些照片都已經被翻來覆去無數次，邊緣都已經出現了磨損。

這期間，顧西城無數次地想隨陸清離去，但都被肩上的責任制止了。

為了人間，他不能死。

就這樣，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這天，顧西城喝了很多的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

“顧西城！醒醒！顧西城！”

顧西城睜開眼，就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微涼的手輕撫著他的臉。

“清清……”

顧西城扯起一抹笑，然後抱住陸清。

“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我夢裡啊？我上次夢見你，已經……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陸清使勁捏著他的臉，笑道：

“顧西城，疼不疼？”

顧西城愣愣地搖頭：“不疼啊！”

陸清：“額……”

猶豫片刻，她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亮極了！

“現在呢？疼嗎？”

顧西城捱了一下，不禁委屈：

“好疼啊！”

“清清，你是在怪我嗎？特意跑到我夢裡才抽我！”

陸清一噎，無奈地笑道：

“你要是在夢裡，怎麼會痛呢？”

顧西城一愣，然後猛然反應過來：

“這不是夢！”

他頓時清醒過來，伸手捧住陸清的臉。

這真實的觸感讓他的眼睛瞬間瞪大，灰敗的眼神像是被星星點亮，臉上的表情逐漸從驚訝變為狂喜。

他一把將陸清摟進懷裡，緊緊抱著。

泛紅的眼圈逐漸被淚水覆蓋，他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卻好半晌才沙啞地蹦出幾個字：

“你……你…回來了！”

陸清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道：“是，我回來了！”

“顧西城，好久不見！”

顧西城抓著陸清的肩膀，眼神描繪著她的眉眼，還是難以置信。

他抓著陸清的手往自己臉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