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在雨中狂奔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筋疲力盡，癱坐在地。

身上華麗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精心做的造型也被雨水沖刷乾淨。

此刻的他，彷彿又回到了曾經不被人瞧得起的模樣，只是眼神不再清澈。

這時，熟悉的腳步聲靠近。

一雙雪白的蹄子映入眼簾，這場景，鹿鳴再熟悉不過了。

十歲那年，父母遭遇仇殺，雙雙被害而亡。

正當兇手要一併解決他時，這雪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在之後他長大的過程中，每次他遇到危險，挫折，傷心難過時，同樣的場景總是無數次地重複出現。

可這次，似乎有些不同。

鹿鳴緩緩抬起頭，對上那雙湛藍的眼睛。

這雙眼睛裡曾經有寵溺，疼愛，笑意，但如今只剩冷漠和失望。

沉默良久，鹿鳴才終於開口：

“鹿蜀，看樣子你已經恢復了，你是來殺我的嗎？”

沒等鹿蜀說話，鹿鳴便諷刺一笑，自顧自地說：

“無所謂了！反正這樣的人生挺沒意思的，你要殺就殺吧！”

說完，鹿鳴便往地上一躺，任由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和醜陋的靈魂。

來之前，鹿蜀以為他再見到鹿鳴時會很生氣，甚至可能會揍他一頓。

但當他看見鹿鳴的這一刻，心情卻異常平靜。

他沒有對鹿鳴的憤怒，只有一些失望，還有一些自責。

十年前，他救下鹿鳴，改變了鹿鳴的命運，可卻沒有將鹿鳴教好。

或許這就是他應該承受的報應吧！

鹿蜀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轉身走向陸清和顧西城他們，問：

“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陸清：“他修煉邪術，我們會把他帶回去，讓他變回正常人，然後關起來，至於判多久，我也不清楚。”

鹿蜀微微垂眸，呢喃一句：“活著就好。”

看得出來，鹿蜀還念著以前的情分。

即便鹿鳴傷害了他，即便他知道，鹿鳴是個不值得付出的白眼狼，他也還是放心不下。

換做是別人，陸清一定覺得他太過聖母。

對一個傷害自己的白眼狼還不忍心這不忍心那。

可這個人換做鹿蜀，一隻祥瑞神獸，便生不出鄙夷的心思了。

因為瑞獸之所以成為瑞獸，便是因為它極致的良善與寬容。

“放心吧！鹿蜀，他在調查局的監獄會好好活著，好好反省他曾經做下的錯事。”

陸清說完便讓調查局的人將鹿鳴綁了起來，帶走。

在經過鹿蜀時，鹿鳴忽然頓住腳步輕聲道：

“你當初就不該救我。”

鹿蜀的雙眸狠狠一顫，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陸清見此直接一腳踹到鹿鳴的屁股上，怒罵：

“沒良心的狗東西！鹿蜀是不該救你，就應該讓你被人宰了分屍，剁成十八塊餵狗！”

“當初你被那殺人兇手嚇得快尿褲子的時候怎麼不說他不該救你？

你一個人無處可去，求著鹿蜀養你的時候，怎麼不說他不該救你？

你沒錢吃飯，被人欺負的時候怎麼不說他不該救你？”

陸清的話像刀子一樣硬生生將鹿鳴的虛偽面具割開，將他醜陋的本性暴露無遺。

他怒瞪著陸清，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陸清見此，更加來火，又一腳踹上去：

“瞪什麼瞪！我難道說錯了嗎？”

“你不就是仗著鹿蜀善良，所以才可著勁地欺負他，讓他難過嗎？”

“我不是鹿蜀，沒那麼善良寬容，你特麼要是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舌頭割了喂煤球！”

煤球：“……”主人，我不吃髒東西！

事實證明，鹿鳴就是個欺軟怕硬的。

陸清罵了那麼多，他愣是沒敢反駁一句，後面連瞪都不敢瞪了。

陸清挑眉看向鹿蜀：

“看吧！對付熊孩子，沒什麼比拳腳更有用了，你就是太慣著他了！”

鹿蜀：“……”

要知道打一頓就好，他早動手了，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謝謝你們！既然鹿鳴已經被抓了，那我也該走了。”

陸清：“你要回哪兒去？”

鹿蜀：“我回祁連山，那兒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