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
距離水患已經過去了數月之久,但依舊能看出當初患災的樣子。
程徵的善後工作做得不錯,被沖垮的房屋基本上都修建了起來,讓這些百姓不至於流落街頭。
臨近過年,安平縣也不怎麼熱鬧,畢竟這是水災最嚴重的地方,死了不少人。
蕭逸塵帶著程浩軒,霍武,趙虎等內勁武者,去給死去的蕭家新兵發撫卹金。
蕭家一千新兵,最終活下來一百二十人,死去八百八十人。
到了安平縣,蕭逸塵讓人將馬車上的石碑抬了下來。
這是他專門找人做的英烈碑,之前在北疆的時候,蕭家新兵的名字並沒有刻在北疆英烈碑上。
安平縣距離北疆太遠,這些新兵的家人也不可能過去祭拜。
因此回京後,蕭逸塵又讓人打造了一塊英烈碑,將所有戰死的蕭家新兵名字刻在了上面。
此刻這碑立在了安平縣的最中央。
一眾百姓圍攏過來,看到那石碑上的名字,都微微有些嘆息。
安平縣不大,百姓之間大多互相認識,他們早就聽說了縣裡有八百多戶人家的男人戰死在了沙場了。
沒有想到侯爺還專門給他們立了碑。
大多數百姓都是淳樸的,頓時覺得這些戰死的兒郎也算死得值了。
祭拜過一番後,蕭逸塵便在程徵的帶領下,騎馬前往這八百八十戶人家,將撫卹金送過去。
這是蕭逸塵第一次去給戰死的家屬送撫卹金,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卻依然有些無法面對那些家屬的哭泣。
也許他在戰場上冷酷無情,殺起敵人來毫不手軟,但下了戰場卻也無法去面對那些婦孺,孤寡的哭泣。
特別是見到這些家屬的家裡一貧如洗,死去的將士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時,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原本打算給一百兩就好,結果蕭逸塵又加了一倍,提高到了兩百兩。
雖然知道戰場上死人是常事,給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來一條命,但總歸心裡要好受一點。
他心裡一直將那晚的事歸責在自己身上,明知道傅辰星有可能不安好心,就不該同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蕭家軍那天晚上沒有被埋伏,恐怕他的修為也不會這麼快恢復。
一切都有因果。
每到一戶將士家裡,蕭逸塵都要聽家屬哭訴一番,心裡的負面情緒難免堆積,恨不得現在又上北疆去殺匈奴。
好在他能調節自己的心情,不會被這些負面情緒影響太多。
只是這人間的醜陋有時候確實太過噁心。
他們剛剛從一戶人家出來,這戶人家只有一個上了年紀還有些殘疾的老婦。
她的家人在大水中都被淹死了,剩下一個兒子,為了領軍餉,加入了蕭家軍,現在死了。
只留下老母親一人。
蕭逸塵見對方可憐,額外多給了五十兩,還沒走遠,便有不少所謂的家族旁親跑了過來,要瓜分撫卹金。
爭先恐後地要將這老婦接回家裡去住,住在誰家,誰就有資格獲得這撫卹金。
這讓蕭逸塵看不下去了,他雖然已經走了,但大宗師的耳力卻能聽到房間內的吵鬧,直接讓程徵去處理,才將那些所謂的家族旁親趕走。
這樣的事,在八百多戶人家中發生了很多,畢竟兩百兩白銀,足夠普通人家吃很久了。
再加上又經歷過大災,有這樣一筆錢,自然人人都想要。
“程縣令,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本侯發下去的撫卹金,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要是動歪心思,可別怪本侯找你麻煩。”
程徵急忙道:“侯爺放心,此事我一定辦好,不會讓戰死將士的家屬寒心。”
蕭逸塵點了點頭,隨後笑道:“浩軒,你就在家陪你爹過年,年後再來京城。”
程浩軒應是。
隨後蕭逸塵打道回府。
……
靈熙三年二月初一。
今天是除夕,京城內熱鬧非凡,早在前幾日,家家戶戶便掛起了燈籠,張貼了對聯,年味很濃。
蕭家一大早就開始忙不停,梅若瑤帶著幾個嫂嫂忙著做菜。
嬸孃們則是打掃衛生,家中最閒的便是蕭逸塵,啥也不用做。
不過很快他也不閒了,登門拜訪之人絡繹不絕。
來的都是達官貴人,王公大臣,原本之前就要來的,只是蕭逸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