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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殿內氣氛詭異地靜了靜。

堂堂七尺男兒,落個水自己爬上來就行了,反倒讓學生鬧到殿前,揪著後宮嬪妃不依不饒算怎麼回事?

就算真是虞妃害的,當朝太傅,未來帝師,博學多才卻偏偏中了深宮后妃的招數,拿出去講也是極其丟人的!

遑論眾人,連皇帝也略有些龍顏不悅:“淮之,這種事情你也要在朕的面前鬧上許久討個說法嗎?”

“臣不敢。”

江淮之撩袍而跪,挺拔身姿卻未見短人半分。

“人證物證皆備,臣雖不應揣測虞妃娘娘此行之動機,但所幸那日臣因公務途徑於此,目睹隨行丫鬟受人脅迫,衝撞符小娘子與自家小妹,潭水無冰,淮之一介文臣並無武藝可依傍,情急之下只得以身相護,方不慎跌入寒潭。”

他聲音乾乾淨淨的,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上至九五之尊下至朝臣,竟都認真聽他娓娓而述。

“臣男兒之身,區區落水實不該上擾聖聽,只是無論此事是衝符小娘子還是自家小妹而來,皆是掃人清譽之重責,大靖以禮立國已逾千年,最是看重的無非身前譽、身後名,此等損人手段臣相信,皆為在場諸位所不齒,更為陛下所不允。”

“故而臣並非為己發聲,所行所願在私則為自家學生與妹妹憂心,在公則為我大靖立國之本正音,天下百姓一言一行,皆以朝堂之上、宮牆之內為尊,臣斗膽逾矩,望陛下為天下正禮。”

符柚用薄霧尚未消散的一雙淚眼呆呆地看著眼前人不卑不亢拱手而禮,良久方偷偷吸了口氣。

……他好會上綱上線。

從意外落水到為天下正禮,短短一會也不知他怎麼拐過來的,好像明明只是後宮陰邪手段卻被他上升成頂天的事,感覺比她還能演。

她雲裡霧裡地聽完,抬頭瞄見皇帝正作沉吟狀,眸中方漸漸有了光亮。

竟然真叫他把皇帝說動了?

他好像是有點厲害的,講話雖然她聽不太懂,卻字字沉穩,擲地有聲,生生砸進她心口裡,叫人天然對他有幾分信賴感。

當真是她幼時跑到街上聽人說書玩時,想象中那詩書滿腹、氣質矜貴的男主角的樣子。

原來這種人是真的存在的,不是話本中編出來哄小女孩開心的。

這般想著,她不自覺多往人家那裡瞄了好幾眼,直至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符柚跟著轉頭看過去,驀然瞪大了眼睛。

這……這不是那日被江喚捅了一劍的丫鬟嗎?竟然沒有死的?

她分明記得,江喚的劍直直插進她的胸口,滿地的血讓她連做了好幾天噩夢!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是虞妃娘娘給我銀子,讓我去推符小娘子落水的,不是我要害人的,不是我……求你們放過我……”

那丫鬟面色蒼白如紙,被人架著丟到地上幾乎魂兒都要沒了,抖著身子直呼饒命,將虞妃如何指使她竟是一五一十全招了出來,繞是說得再支離破碎,這場鬧劇的觀眾也總該明白了!

只開頭那一句,符柚便聽得背後直冒冷汗。

怪不得她覺得當日這丫鬟是衝她來的,原來本來要被害的人就是她,根本不是縈月!

她這十幾年都是一條出了名的鹹魚,成日裡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沒惹過誰也沒興趣去找誰的茬,憑什麼要對條鹹魚下毒手?!

想著,她狠狠地朝虞妃的方向瞪過去,恨不得當場就衝上去跟這人幹上一架。

只是這回臉色蒼白的輪到虞妃了,那蒲柳般的柔弱身子聽著聽著就有些站不穩,竟盈盈倒在地上,伏於座下膩著個嗓子哭得傷心:“陛下……”

“夠了。”皇帝一揮衣袖將她掀開,緊鎖著眉頭似乎煩躁到了極點,“朕日日陪你寵你,你倒還有功夫搞這些下作手段!”

“陛下,臣妾不是這樣的,臣妾不是……”

皇后在一旁坐得端莊,冷冷地睨了一眼那哭得正傷心的嬌豔美人,心底嗤了一聲。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她朝一邊要了繡帕細細擦了手,方無悲無喜地開了口:“當著朝臣的面,虞妃妹妹還要哭到幾時?”

是譏諷,亦是提醒,皇帝朝殿下看了一眼,神情似更為不悅,卻仍舊還是難掩心疼:“你心思不正,行為不端,朕罰你禁足一月,休得吵鬧,退下!”

此言一出,連符柚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啊?才一個月?

縈月到現在還受寒咳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