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
聞玥自認為解釋得夠細緻了,便也不再搭理,抬手把傀儡的四肢擺到原處。
起碼不能手挨著足吧……
聞玥將傀儡臉上的鬢髮整理到兩側,又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領口。
青邪的話不假,傀儡肌膚的觸感,同人族毫無二致,絕對足以以假亂真。就怕……
聞玥沒再深思,目光落在傀儡那張無眼無鼻的面孔。
青邪以為她害怕,不由道:“放心,它再像人,也終究只是一個傀儡。”
聞玥淡然一笑:“自然,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縱使鬼能把人模仿得再像,但鬼終究只是鬼,無法擁有滾燙的血,跳動的心。兩者,只能靠近,卻註定無法同行。”
青邪沒接話,遞給她一本閻王譜:“你準備得如何?待我將你吸進傀儡體內後,便直接將你送往人界,如何?”
聞玥接過,“嗯”了聲:“有勞。”
青邪即刻立在原地,雙掌合一,嘴裡振振有詞。漫天青光自手心溢位,緩緩流向聞玥,將聞玥緊緊纏繞。
轉瞬之間,傀儡霍然睜開眼。
聞玥又是熟悉地兩眼一黑,神秘男子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哦,又跑了?”
音色清亮而狂妄,一如最初。
在失去意識後的最後一瞬,聞玥絕望地想……這他媽是誰啊?!
————
人界。
普渡寺。
冬雪已化,河水重新流淌,久違的日光落上普渡寺,往日供奉的香火逐漸消散,源源不斷的香客漸漸與積水融為一體,寺中的和尚們在某一瞬,忽地消失於天地之間。
激戰過的痕跡仍在,被連根拔起的雪松橫七豎八趟在普渡寺門外。
而普渡寺的幻境,在日上三竿時,徹底失效,終於露出普渡寺原本的面目——破敗不堪,蛛網密佈,灰塵滿天飛舞。
至少十年不曾有人進過寺廟。
聞玥忽然想起新帝當時的疑問:“阿姊,你說還魂丹是你在普渡寺所求,可……”
彼時,新帝初涉黨爭,心智尚純。他欲言又止,似乎很用心地斟酌字句:“可,我派人查過。普渡寺,在六年前,便因沒有香火而廢棄了。”
還有一句話,新帝沒好意思說出口。
所以,普渡寺怎會如聞玥所言,香火鼎沸呢?
想必,當時的新帝便不信她說辭。
但他在聞玥的敷衍回應後,卻還是沒有發作,選擇替她保守了這個秘密。
如果掃地僧可以被稱為秘密的話。
聞玥有些無奈地想:當年的自己,還真是愚蠢至極,竟對那位神通廣大的掃地僧毫不懷疑,掏心掏肺。
蠢啊!!!
聞玥緩緩睜眼,久違的日光愈發刺目。令她下意識地闔目。
下一瞬,一隻小手遮上她的眼:“你與尋常的鬼不同,怕什麼?”
?!
聞玥一把拍掉那隻詭異的手,掙扎著起身。頭還暈著呢,霍然抬眸,便與一雙淺灰色的眸子四目相對。
“……”
離她不足半寸的位置,站著一位瘦弱的少年。
他瞧上去不過五六歲,身著黑灰色綢衣,面龐俊麗如仙人,膚色白得過分,嘴唇削薄,不動而笑。唯有眼睫始終下垂,顯得對一切都是那麼漫不經心。
聞玥突然冒出某種離譜的想法:“魔界少尊?”
怎麼是小孩子?
莫不是修煉反老還童術走火入魔了?
似乎是猜到聞玥詭異的想法,少尊面無表情開口:“修行一時出了茬子罷了,沒走火入魔。”
那挺好。
聞玥不甚在意地頷首:“哦。”
少尊話不多,對聞玥更是無視地徹底,直接彎軀坐地,閉目養神。
哪裡桀驁不馴,囂張跋扈了?分明是一座冰山嘛。
“……”
聞玥想滾,可她與魔界少尊異體共生,眼見魔界少尊都虛弱成孩童了。她實在是怕這位死在半路。
“喂!蠢女人!”
腦海中,突然傳出清亮的少年聲:“蠢女人,給你一個為我主人肝腦塗地的機會,告訴本大爺,我現在狀態如何?”
?
這他媽是誰?
聞玥嘴角一抽,嗆道:“你主人是誰?沒聽說過。”
少年對聞玥此等“不識抬舉”的行為表示唾棄:“大膽,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