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有豁口子的地方,不知誰家的豬就從那爬進了婆子的院子。那婆子下一趟出來時,見到在院子裡拱的豬就抄起根棍子往出趕。
一婆子一豬在院子裡鬧騰了好一會兒,那豬才似明白過來奔著牆豁子又跳了出來,婆子追上來又在豬屁股上打了幾下,一邊打嘴裡還一邊罵著。
突然她發現了站在院門外的人,也是故意讓她看見的,因為蘇枳正打算上前跟她搭話。
他剛抬腳邁出一步還沒落下,就見那婆子瘋了似的從那牆豁子衝出來,掄起棍子就朝蘇枳身上招呼。
憑他的身手當然不能被她招呼道,躲開後那婆子還追上來:“天殺的,讓你們打死三兒媳婦兒,讓你們搶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蘇枳沒開口,知道是沒用了,便快步躲過那婆子的棍子回了家去。
到家進院了那婆子氣喘著追上來,可院門被蘇枳閂上了,她就拿棍子打著門,一邊打一邊罵著。
進屋時見東屋劉老實媳婦兒出來了,往外看了一眼跟他說:“那楊婆子是個瘋的,你可別招她,纏巴上就沒個完。”
蘇枳本是不怎麼與房東一家說話,這會兒到是問了句:“她怎麼瘋的?”
劉老實媳婦兒到是願意說,擠吧擠吧就進了西屋,往炕上一坐就說開了。
悅兒還納悶,蘇枳回來怎麼還把房東嬸子帶回來了,而且還頗有興致的聽這嬸子在那閒話村鄰。
原來這楊婆子家裡本來人口不少,她也是個好生養的,生了三個兒子,還有一個閨女。
這一家六口人四個男丁,這家日子那能不好過嗎,光是開荒都比旁人家開的多。
那院子裡更是東西都蓋了廂房,可見這家是興旺的。可壞就壞在他們一家是軍戶,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這北山村全是軍戶,甚至說整個清水鎮大多都是軍戶。
也就周邊有那麼幾個村子是原住民,其餘的就都是軍戶了。
楊婆子過門七年生了四個,之後老楊家說該讓這楊老大去替他爹當兵了,他爹年紀大了,就等著兒子們結婚生子,穩定了自個家就去把他替回來。
楊老大就是楊婆子的丈夫,在自家兄弟裡排行老大。他去當兵就要他的兄弟們去替他了,可也都是娶妻生子之後,才能去替別人。這到不是軍中的規定,不是怕有個一差二錯的,當兵這個留不了後嗎。
楊老大當兵不到一年,他爹回來也不到一年就死了。他娘鎮不住家裡的子女,結果最後這家也就分了。
老二家兩個閨女才生一個兒子,他可是沒打算替大哥去當兵,當初分家就他鬧騰的歡。
楊老大不在家,老婆孩子頓時沒了依靠,於是就從二井子落戶到了北山這邊,好在這倆村都歸清水鎮管。
到這邊兒娘幾個住別人家廂房,沒幾年這楊婆子就張羅著蓋起三間土坯房來。
大兒子十五時就給娶了媳婦兒,可還沒等媳婦兒懷上孩子,那邊就來了信兒,當兵九年的楊老大死了,還沒等人換他回來就死在了軍營裡。
他的幾個兄弟都不肯替他去當兵,由於分家後他們是單立了戶,雖說另外幾股也都是軍戶,可他們楊家就認準了老大這股當兵。
楊老大的大兒子一看弟弟們還都小,也沒管剛娶的媳婦兒,他就去當兵了。
過了幾年老二也沒娶媳婦兒就先去把他大哥換了回來,本意是怕老大媳婦兒跑了,本來這幾年人家就不滿意,一年到有**個月在孃家過的。
楊婆子也想著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兒,就舍了二兒子把老大換回來。可老大回來也沒留住媳婦兒,因為他自個兒在軍營裡做了病,回來就長年咳血。找人看了說是癆病,這病還能有個好?好生的養著也不能幹重活,就這樣人也是眼看著就不行了。
老大媳婦兒怕這病氣過給自個兒,老大剛檢查出這病來她就回了孃家。
老大本來就病著,這一下打擊的,端午節後回來的,沒過年人就沒了。
老二那邊兒是等不去他大哥了,就只能盼著老三長大換他。可老三小啊,是最小的那一個了。如今也不過才十歲,老二還要等上五年。
老三剛滿十四,楊婆子就給他娶了媳婦兒,就尋思趁著去換他二哥之前,趕緊留條後也能拴住媳婦兒不跑。
老三媳婦兒過門小半年兒才懷上,把個楊婆子急的四處找大夫,神婆也沒少往家請。
老二聽說這事兒就往家捎信兒,讓他娘彆著急,他再當兩年兵,等老三孩子大點兒再換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