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很快的跑回去拿了,結果全紅色的不足七朵,又拿了粉色的幾朵湊數,蘇枳到也沒說什麼,又問掌櫃:“有牡丹花枝嗎?”
掌櫃的連忙道:“有的,客官要幾枝。”
蘇枳比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要一捧來。
花枝更是五顏六色,卻沒有一枝是紅色的,可他還是全要了,便帶悅兒到了隔壁的胭脂水粉鋪子裡。
上了二樓,便要來上妝的東西。把悅兒按在妝臺前,親手開啟她的頭髮道:“我幫你梳頭上妝,一會兒就不用戴著帷帽出去了。”
悅兒明知道他不會,可終究想著自個兒只是個丫頭,主子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便也沒反對。
看著他梳頭的笨拙模樣,悅兒想還是眼不見為淨吧,就閉上眼睛由他折騰著。
蘇枳十分認真,但他真的不會梳頭,就是自個兒的頭髮他也梳不好。
末了也只是梳了一個類似他自己那樣的髮髻,只不過鬆了許多,也亂了許多。
這便開始給悅兒上妝,這個倒比梳頭要做的好許多。悅兒睜眼看了一下,倒也滿意。
後來便見他開始給她往頭上簪花,紅的、粉的,大朵的牡丹花,整整七朵都簪上之後,頭髮是一點看不見了。他又拿起胭脂水粉,把她的妝上的濃了些,然後便把一捧牡丹花枝塞到她懷裡,開心的牽著她的手就下了樓。
他牽著她的手走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行人如織,車馬如龍。他很歡喜,悅兒卻心內酸楚愈甚。
她覺得自己像個花樓裡的姑娘,花枝招展被恩客牽出去展示。展示著她的青春,她青春裡的嬌豔。也展示著,她的青春在這一瞬間的歸屬者是他。
這感覺是深深的羞辱,是刻骨的厭惡,走出去沒幾家鋪子的距離,悅兒就轉身把手裡的一捧花塞到了小川兒懷裡,接著就奔馬車停靠的地方去了。一邊走,一邊摘下頭上的花隨手扔在街邊。有的扔在身前,她便毫不吝惜的踏過去。
蘇枳轉身看著她,她走的步子那麼急也那麼重,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他的心上。
她心裡終是沒有他的,所以,他與她而言,到不如一個傻子於王靜姝。
昨日他便在對街的首飾鋪子樓上,看著那傻子牽著滿頭胡亂簪滿粉紅色桃花的王靜姝,兩人歡喜的在這京城的大街上招搖。是的,他們在招搖,讓他心生羨慕。
他看見那傻子從懷裡拿出點心來,給王靜姝吃一口,他自兒又吃一口,她便歡喜的吃著,那笑是發自心底的,那麼幸福。
就是擁有那樣一個傻子,她便那般幸福。
若這滿頭的牡丹花是謝晏之與她簪的,她定不會這般,就算是不喜,她也定不忍傷他的心就是了。
看著悅兒消失在人群中,滿地的牡丹花也被路過的人拾起帶走。蘇枳一身大紅衣袍,轉身的剎那,讓人看上去那麼孤寂。
他在淮水東樓第一次真的喝醉,醉的他眼神迷離誘惑,如上好美玉雕刻出來的手,撫過杯盞,他自嘲般的笑著,卻是一句話未曾說過。
醉了他便睡去,晨起孤寡而美到誘惑的身姿慵懶的倚靠在二樓圍欄內,街上行人稀少,車馬幾乎不見。卻是但凡有從這樓下路過的,都要被他迷的駐足。
悅兒一個人在用早飯,蘇枳進來時她便起身來伺候他。兩人之間交流極少,飯後又是依慣例悅兒要讀書,而這一次她讀的久一些,整個上午都在讀書。
期間還抽出半個時辰練字,不是蘇枳教過她的,而是她十歲之前跟父親習過的字。
午飯後回房小憩,之後就是看賬冊過問鋪子裡的事。不過她今日又加了一項,就是向蘇枳彙報鋪子的經營情況,還有這個小宅子裡的一切支出。
蘇枳手裡拿的書始終沒放下,眼神也沒離開書面一刻。他覺得無趣,像這京城各府裡的男人般無趣。而她也如各府裡的當家主母一般,就是那麼無趣。
但這個所有裡,定是不包含那傻子和王靜姝二人的。蘇枳是認定了,那二人便是活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回到他的燕王府,報上來的則是另一套賬冊。小川兒跟了回來,拿上賬冊後便說:“主子,綿紗這兩下折騰的實在有些不值當,還是用著關中的貨,卻要下魯地的賬。出貨時也要打上魯地的招牌,價格就提不上來,大小姐常去鋪子裡,奴才還不敢讓管事少賣貨。”
蘇枳瞟了一眼帳冊便合上了:“燕王府虧不起嗎?”
這不是這麼個理兒呀,王爺你要哄小姐開心也不是這麼個哄法兒的,關鍵是人家根本不知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