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每日只吃兩餐,晌午廚房是不開火的,悅兒這會兒回去,只能吃丫頭拿回來早放涼了的早飯。
好在是這屋裡有風爐,蘭心便把飯菜熱了熱伺候悅兒吃了。
蘭心抱怨著:“真是把人當犯人待了,連我和惠質都不許出府。不然自個兒置辦點東西回來,也定是餓不到小姐。”
悅兒輕哼一聲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就是買回來,我這院子裡要是起火做飯,太太立馬就來給掀了你信不信。用她教育我的話來說就是,守寡之人要時刻心裡記著夫君,哪有心思吃喝打扮。那等貪圖享受之人,定是不貞不潔之輩。”
蘭心只管憤憤卻也聽自家小姐說的沒錯,惠質進來看她這副樣子也嘆著氣:“不光是飯做不成,就連點心果子咱們這院都只有給大少爺上供用的。也是太太身邊的人說的,守寡之人不需要那些,氣色太好了都會被人說道。”
悅兒只聽著兩個丫頭抱怨也不接話,蘭心站在視窗看了兩眼,回來問惠質:“你說咱們若是買點菜籽回來,在這院子裡種些青菜,總是能吃飽的吧。這個太太要是問起來,不如就說是小姐上不了戰場,但也要儘量體會大少爺曾經的辛苦。”
悅兒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這個可以試試,再養兩隻雞下個蛋什麼的,真還就不愁咱們吃不飽了呢。”
惠質想的卻不是那麼樂觀:“就怕到時太太一個令兒下來,丹珠整日裡盯著小姐做活兒,一日干少了都會受罰,反到惹來麻煩。”
悅兒跟蘭心一同嘆了口氣,蘭心鼓著腮幫子又憤憤起來:“起初那幾個婆子都耐不住走了,怎麼丹珠這床就還是爬不成呢?”
悅兒轉了轉眼珠子,壞笑著把兩個丫頭招手叫到近前來,三人頭挨著頭便耳語了一番,末了三人都捂著嘴偷笑。
三人還沒樂夠,丹珠就推門進來,一張臉冷的像能刮下霜來。距悅兒還有丈餘便站住不動,看著她道:“太太說了,大少奶奶去給親家上墳時,不要在人前暴露是吳家的媳婦兒。不然給家裡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回來,看不扒了你的皮,讓整個林家都給你陪葬。”
悅兒心裡暗罵,好大的口氣,不過一個六品武官散階,說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了?這話也就是跟她這囚犯一般的人說說罷了,如果被旁人聽了去,誰給誰陪葬還不一定呢!
不過面上她可不想說這些,只淡淡了應了丹珠一聲,便靠在軟榻上假寐去了。
兩個丫頭也不敢在面上惹丹珠,便都在她走後暗暗啐了一口。還真當自個兒是主子了,這麼跟小姐說話!
好歹是沒攔著她去上墳不是嗎,總算是能走出吳家這座監牢放放風了不是嗎,這就很值得主僕三人興奮的。
惠質跟丹珠請示,要去幫小姐置辦香燭紙錢和貢品。這麼點兒小事丹珠又去太太那邊兒請示了一回,結果得到的答覆是,自去置辦就是,不過這院子裡的人,誰敢在外面提一句大少奶奶是沈家人,就亂棍打死。
惠質不解的問悅兒:“這麼忌諱身世,為何不娶旁人家的姑娘去?”
悅兒也解不開這個謎題,自個兒身上也沒什麼值得他們在乎的,這處處都透著詭異又是為哪般呢?
想不通便想辦法想通,悅兒盤算著,在這府裡接觸的人太少不利於瞭解這些事,便決定上墳回來多去接觸接觸二房。畢竟那裡有給她預訂的一個孩子,這個理由不可謂不充分。
惠質當日便出去置辦香燭紙錢,蘭心看得直眼紅,一直央著悅兒:“小姐,下次有出去買東西的活兒,一定要讓蘭心去。”
“好好好,下次再有這活兒,你們都去。”悅兒笑哄著她,蘭心卻是小嘴一扁說道:“那可不行,我們兩個起碼要留一個在小姐身邊,不然被旁人欺負了都沒個人幫著。”
“這院子你幾時看人來過,都嫌晦氣躲還躲不過來呢,誰來欺負我?”
蘭心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那也不行,就丹珠一個就夠受了。”
悅兒聞言笑了,也不再跟她說這些,兩人便閒聊著一起做著針線活兒。
為了體現悅兒的寡婦身份,她的衣裳鞋襪都要親手做,而且還不能用好料子。
就連來月事用的月事帶,府裡給的料子總是不夠,都要悅兒拆了之前帶來的舊衣裳來做。兩個丫頭也跟著她素著打扮,府裡剋扣她們的就更嚴重。
這麼大一個家,竟然連這兩個丫頭的月銀都不給,說是陪嫁丫頭這份月銀要大少奶奶自個兒出。
當初來時悅兒把自個兒的所有私房,都跟嫁妝放到了一處,到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