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敘了一番舊,可悅兒卻發現付姨娘一直在往院外帶她,像是怕她進了澤兒的屋子一般,她便狀似無意間問道:“付姨娘怎會來這外院?”
“大小姐有所不知,老宅這邊依靠一些祖產過活,如今也是用不起下人。澤兒這邊的事都要妾身親自料理,每日必是要過來兩趟的。”
“姨娘受苦了,想不到這邊的日子也這般艱難,如今悅兒回來到是添了麻煩。”
“總算是回來了,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呢,若是大小姐無旁的打算,以後便不要走了罷。”
一路到了內院,付姨娘把悅兒請到她屋子裡,又是說了許多這些年的苦楚,悅兒便也聽著,並未曾過多說自己的境況和遭遇。
直到沈三太爺回來,悅兒又被請去了外院,這才算離開付姨娘的屋子。
沈三太爺是沈相爺的堂叔,如今是這老宅裡的當家人。他這一回來,整個沈家老宅的男丁便都過來了。
自是一番感慨,全是自家人,提到沈塵的時候便多了起來。這勾起了悅兒的傷心事,也讓沈三太爺老淚縱橫。
悅兒看到澤兒也在流淚,可同時她也發現,這孩子現在像是很膽小,總是眼神躲閃,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一般。
又總會在無人發現的時候偷偷看著悅兒,兩姐弟眼神相對時他又迅速避開。
午飯時便在這外院了,內宅的女人還有孩子們也都被沈三太爺吩咐著,在外院隔開的屋子裡給她們開了席。
用過飯悅兒被老太太,也就是沈三祖母帶著去後宅安置,就住在她的院子旁。
悅兒身旁一個丫頭沒有,老太太便安排十四歲的孫女沈悅睛過來。說是要當丫頭伺候她的,悅兒哪敢這麼對待,畢竟這是她的堂妹。
便握住晴兒的手輕聲軟語的說道:“咱們姐妹做伴就是,哪裡會像祖母說的那般,做得什麼丫頭啊。”
晴兒性子軟,說話聲音也輕,便紅著臉低下頭說道:“祖母說的話晴兒自是不敢反駁,再說打心眼兒裡也是想伺候著堂姐的。自小便聽祖母講,堂姐最是受堂伯重視,也是因了聰慧又性子好。”
悅兒想著這些話也斷不是這個軟懦的小姑娘講得出來的,定是老太太常把自個兒掛在嘴邊,才會讓這裡的人都不曾忘記她。
這讓她頗為寬慰,總算是回到老宅還能有歸屬感。就是一想到澤兒便讓她心內不安,總覺得這孩子有什麼事兒要說,卻又不敢隨意開口。
一路上也是累得夠嗆,安置好悅兒便洗漱一番睡下了。待到夜裡醒來卻見晴兒就睡在她的腳踏上,這可如何使得,連忙起來把人趁著迷糊拖上榻來。
這一折騰晴兒便醒了,拿了榻邊小几上一直溫著的茶來伺候悅兒喝。
喝過溫茶,見晴兒也無睡意,悅兒便跟她打聽了澤兒在這邊的事。
晴兒與澤兒相識也有兩年了,聽悅兒問她反倒說道:“其實晴兒與澤兒不熟悉的,平日裡他住在外院,原是祖母讓我過去幫他收拾屋子,還有就是洗洗衣裳。可付姨娘卻是不準,說是不想給老宅這邊添麻煩,這些事都她一手料理。
在宅子裡很少見到澤兒,就算是逢年過節遇到了,他也只是點點頭或者行個禮,我都不知道他講話是什麼聲音。”
悅兒到覺得奇怪,當年在相府雖說恩寵不如悅兒,可澤兒畢竟是長子,也深得沈相爺重視。
自五歲起就由沈相爺親自開蒙,之後也是每日同悅兒一起去書房裡學習。
當時姐弟倆關係是極好的,只是沒多久沈相爺出事,這個家便散了。
想到這悅兒又問道:“平時可有聽說,澤兒跟付姨娘母子關係可還融洽?”
“聽小嬸孃同我娘講過,小叔父說澤兒同付姨娘是不講話的。因此小叔父還訓斥過他,他雖是不反駁,可過後還是不同付姨娘講話。在這宅子裡除了小叔父,他也就同馨兒親近。”
“哎呀,我怎麼把馨兒給忘了,今日卻是沒見到她呢?”
馨兒是付姨娘所出的小女兒,當年相府出事她還小,如今想是早不記得悅兒了。
晴兒聞言便說道:“馨兒近日病了,付姨娘說是不能見人,要過了病氣給旁人的。這一算,病了也有七八日了。”
“是我疏忽了,這一忙活就忘了她。明日一早定要去看看,也不知她好些沒有?”
晴兒搖了搖頭:“馨兒跟澤兒都少與我們接觸,付姨娘說是她怕生,可這都回來兩年了,按說當初要不是這麼避著早該熟絡了才是。這次生病就是當日趁付姨娘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