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枳正換衣裳呢,就聽悅兒帶著人回來了,進屋時還嚷嚷著:“沒天理王法了還,老孃就不信這銀子能打了水漂。”
他笑呵呵的在屋裡應道:“媳婦兒,里正啥時候欠你銀子啦?”
一聽他在屋裡說話,臘月跟夜無影就沒敢跟進來,沈福進院就去後邊兒幫忙喂牲口了。
悅兒進屋見蘇枳坐在炕上,就疑惑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枳佯怒道:“怎麼,我回來早了?”
“不是不是,只是納悶這次進山怎麼這麼快,哪個嫌你回來早了。”
“都七天了,比平時還晚一天呢。”
蘇枳說著說著這心裡就不舒服起來,索性這臉就真的冷了下來。
悅兒洗了把手趕緊上炕,往蘇枳身邊兒湊湊說道:“這不是你不在家我心慌嘛,然後就給自個兒找了點事兒做。尋思著催催張老二把家搬了,趁你回來之前把那房子拾掇一下,家裡住不下的也往那頭分分。結果可好,人家不搬不說,我就要把房子退了吧,銀子還不退。都經官了,人家也還是不倒房子不退銀子,這不就見天兒的去找里正。”
臘月這會兒端著茶點在門外問了一聲兒,悅兒便讓她進來了。
之後還跟蘇枳說著房子的事兒,臘月也就說了句:“主子是不知道那張老二媳婦兒多氣人,非說夫人跟張老二有一腿呢,可把人氣壞了。”
蘇枳本來聽悅兒說這事兒緩和下來的臉色,當即就冷的跟能刮下霜來一樣。
悅兒也抱怨了幾句,然後又安慰蘇枳:“我到不是真差他那七兩半的銀子,這不尋思不能讓屯裡人欺負了去,有一就有二,沒完沒了不說人家還要懷疑咱家人傻銀子多。”
“你別管了,這事兒交給我就是。”
蘇枳說完就揮手讓臘月下去了,悅兒又問了幾句山裡的情況,沒多一會兒就開飯了。
過午蘇枳要出去,悅兒攔著沒讓,這剛從山裡出來還是歇兩天再說。
之後倆人就在家一起睡覺,睡到天黑了才起來。
晚飯後他還是出去了一趟,回來說:“這事兒解決了,明天起張老二來咱家當廚子,啥時候夠七兩半銀子就回去。他要不想回去就一直做,王大嫂給他幫廚。”
悅兒想了想說道:“也行,他再不濟也在飯館子裡幹了那麼多年,正好家裡人越來越多,也的確缺個廚子。”
這事兒談妥了張老二也挺滿意,張老頭子家裡也都滿意了,這才算是消停下來。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的願望是美好的,事實卻總是出來打臉。
當天晚上全村都睡下了,沒有一家還亮著燈。偶爾不知誰家狗叫那麼兩聲,睡在火炕上的人們最多是翻個身,就又接著呼呼大睡。
月光沒那麼亮,但奈何漫山遍野的銀白色,有一點光就跟要照亮整個世界一樣。
房頂上的雪都有一尺來厚,時常一陣風就在屋頂上打著漩的颳起雪沫子。
漸漸的,屋頂上的雪映出橙色的光,早就坐起來的蘇枳面色冷沉聽著窗外的動靜。
里正又開始敲著鑼,咣咣咣的從這家門口到那家門口,從東到西的喊著:“西頭著火了,起來救火啊。”
蘇枳穿好衣裳和鞋,悅兒也被喊起來了,迷迷糊糊的問:“誰家著火了?”
“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
蘇枳出去時家裡的男丁,包括後院的柱子跟石頭都過來了,就聽柱子慌張的說:“主子,張老二家著火了,那風正往咱們這邊刮兒。”
王大哥也趕忙說道:“咱家都到後牆去吧,可不能讓這火刮過來。”
蘇枳點了點頭說道:“王大哥帶著倆孩子守著後院,其他人跟我去救火。”
一個村子裡住著就是這樣,一家有事兒大夥幫忙,不管平時是不是處得來。
他們到時也有些人跑了過來,張老二家後園子裡的柴草垛這會兒燒的通紅。
里正習慣性的遇事兒往蘇枳身邊兒湊,問著他:“這火咋救啊?人都到不了跟前兒。”
蘇枳說道:“挑青壯的上房,那火別燒到前院兒,也別刮到別人家去。”
今兒晚上的風特別大,正是西北風往屯子裡刮,這火一著起來房頂早就遭了殃。里正還是喊人上了房,蘇枳也帶著青狐跟了上去。
再有人上來就聽他喊著:“這房子受不住,別再上來人了。”
下邊兒有打水的,上邊兒就拿著扁擔往上提,把個房頂澆的溼了個透,這才算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