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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婉然跑在暗沉沉的路上,心緒前所未有地鬆快。為是她認出自己所在的這條路,正通往四喜衚衕,換句話說,通往家裡。
&esp;&esp;她總算要見到韓一和趙野了。
&esp;&esp;想到此處,她喜笑顏開,竟未留心天地異樣晦暗,滿世界彷佛陷在似霧非霧的陰影裡。
&esp;&esp;好容易她跑到自家門口,心跳直欲跟她拍門聲一般響亮。
&esp;&esp;“相公,墨寶,我回來了!”原婉然歡聲道。
&esp;&esp;她預料墨寶會一如往昔,蹦蹦跳跳叫著來應門,孰料等上一陣,一聲狗吠也無。再一會兒,總算大門吱呀開了,門後卻是一個面生婦人。
&esp;&esp;那婦人問道:“這位娘子找誰?”辭色間彷佛她才是此間宅院主人。
&esp;&esp;原婉然懵了,道:“我找我家相公。”
&esp;&esp;那婦人和她大眼瞪小眼:“這位娘子,我們素不相識,你相公如何會在我家?”
&esp;&esp;那婦人言之鑿鑿,原婉然幾乎懷疑自己跑錯家門,然而往路上左右街坊一看,她篤定道:“不對,這是我家。我和我相公韓一、趙野住在這兒。”
&esp;&esp;婦人仍道:“這兒沒這兩個人,聽都沒聽過。”
&esp;&esp;原婉然又懵了:“怎麼會?”
&esp;&esp;那婦人彷佛理出頭緒,拍手道:“我懂了,你確實住過這兒,不過是上輩子在陽世的事了。”
&esp;&esp;原婉然如遭雷殛:“你說什麼?”
&esp;&esp;婦人道:“還不明白嗎?你死了啊。如今你在陰世,這宅子不歸你了,自然也沒有你兩位相公。”她上下打量原婉然,道:“哎,可憐。是個冤死鬼,死時不明不白,死後自然糊塗。”
&esp;&esp;原婉然顫聲道:“你胡說,我怎麼就死了呢?”
&esp;&esp;婦人嘆道:“你細想想,你來這兒以前,遭遇什麼事?”
&esp;&esp;原婉然喃喃道:“我來這兒以前……”
&esp;&esp;瞬間她記了起來,自己目睹趙玦殺人,倉皇逃跑,可是趙玦的手下追了上來,那以後她便不省人事。
&esp;&esp;豈難道她也被殺了?
&esp;&esp;原婉然拼命搖頭:“不,我沒死,我不能死,我要回家。”她哭了出來:“相公在等我回家!”
&esp;&esp;她思及夫妻或許陰陽兩隔,心痛欲裂,忽然近處無端傳來彷佛金石相擊之聲,諕得睜開眼來。
&esp;&esp;她滿頭冷汗,定睛凝注周遭景象,心境並不比身在夢中清明多少。
&esp;&esp;她人躺在一張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上,圍欄紋樣精巧,床懸繡花花卉紗帳,身旁擱著繡枕,身上蓋著紫錦衾,俱是非富貴人家不能有的傢俱鋪蓋。
&esp;&esp;她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自己昏迷前人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怎麼就來到如此錦繡叢中?莫非這是另一場夢境?
&esp;&esp;她試著坐起,這點動靜早驚動了守在床畔的人,一把女聲忙道:“娘子別起猛了,仔細頭暈。”又道:“快稟告主子,也找大夫過來。”
&esp;&esp;紗帳外尚有數人,依床前女子命令,離房而去。
&esp;&esp;那床前女子掀開紗帳,她臉若銀盆,五官清秀亭勻,修眉鳳眼炯炯有神,卻不至於咄咄逼人。
&esp;&esp;她上前扶原婉然坐起,原婉然甫坐定,便問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我現在哪兒?”她昏迷好一陣子,乍醒來,聲音嘶啞。
&esp;&esp;那姑娘恭聲道:“奴婢叫銀燭,此處是流霞榭。”
&esp;&esp;原婉然聞所未聞這地名,因問道:“流霞榭又是何地?”
&esp;&esp;“是我家主子別業的一個院落。”
&esp;&esp;原婉然還是摸不著頭腦:“敢問姑娘的主子是誰?”難道她教趙玦手下追殺,被人救起,帶回這別業?
&esp;&esp;銀燭道:“娘子稍安勿躁,我家主子立刻來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