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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婉然得知在西山剪徑的宵小尚未被捉拿歸案,心底忐忑直抵眉稍眼角。
&esp;&esp;趙玦道:“韓趙娘子且莫慌,數月以來,那些宵小銷聲匿跡,縱使重出江湖,他們專伏在路上剪徑,我們人在荒野,遇不著。況且如今還不知道我們身在西山或北山。”
&esp;&esp;原婉然因說道:“趙買辦說的是,那麼我們先弄清這兒是哪兒。”她說著,望向趙玦身後的樹林。
&esp;&esp;樹林那端不同於另一端肉眼可見風光清朗,有河有山,卻是樹影幢幢,看不清盡頭。
&esp;&esp;趙玦問道:“韓趙娘子,怎麼?”
&esp;&esp;原婉然道:“樹林盡頭不知是什麼?”
&esp;&esp;趙玦回想,道:“我上岸時留神過,盡頭是座山。”
&esp;&esp;原婉然遂問道:“山勢險嗎?”
&esp;&esp;趙玦道:“看上去是座小山,至於山勢,趙某並未留意。韓趙娘子問這話,有何打算?”
&esp;&esp;“四下山阻水隔,我們在平地瞧不出這兒是哪兒、何方有活路,頂好找個高地望遠,觀察八方地形草木。”
&esp;&esp;“韓趙娘子打算登山?”
&esp;&esp;“嗯,我去河岸看看這山哪面好攀登。”
&esp;&esp;原婉然說完,因著趙玦並無表示反對,便道:“趙買辦,請您在這兒等等。”
&esp;&esp;她起身要走向趙玦歸還斗篷,誰知雙腳一落地踩穩,整個人便僵住了。
&esp;&esp;眼下她清楚感覺腳下那片青草教自己踩平,夾雜著枯枝落葉等物,橫七豎八緊貼腳底肌膚,紋理粗糙刺人。
&esp;&esp;那般觸感太過細膩,彷佛她腳底板和土地毫無阻隔……
&esp;&esp;原婉然心頭髮涼,低頭往自己裙下瞧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esp;&esp;她鬆開斗篷,捂臉飛快跑開,跑了幾步回過神,趕緊往地上蹲坐,將裙襬往下拉,遮住腳丫子。
&esp;&esp;她之所以如此倉惶失措,皆因腿上鞋襪不知何時沒了,兩隻腳遂光溜溜地示了人。
&esp;&esp;那年頭,女子赤腳裸足和衣衫不整一個意思,跟讓外男勾肩搭背一般悖禮。
&esp;&esp;然而原婉然扶趙玦同行,有個“報恩救急”的名目在,大義凜然,讓她心裡過得去,打赤腳可沒有,雖則兩樁事都出於不得已,非她所願。
&esp;&esp;此時此刻,她蹲坐地上縮成一團,窘到說不出話。
&esp;&esp;趙玦冷眼旁觀,那幾步之外的女子背對自己蹲坐,低頭埋在雙膝間,僅僅耳朵露出在外,本來白皙微微透明的耳肉此時紅得能滴血。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恍惚中將原婉然和某隻貍花貓的形相在腦海相迭。
&esp;&esp;一次他在下人家裡見過那隻貍花貓,它趴坐炕上呼呼大睡,毛茸茸小腦袋瓜子正臉貼向被褥,薄尖尖的耳朵和兩條前腿朝前伸,整張臉陷在團團的雙爪之間。
&esp;&esp;貍花貓爛大街,擱平時他不會多瞧一眼,然而當時那貓看上去活像做錯事、捱了訓抬不起頭的孩子,怪可憐見兒的;知道它其實睡得可香了,又顯得可愛。
&esp;&esp;現如今他瞧著原婉然,竟有點當時的心緒。
&esp;&esp;他溫聲道:“韓趙娘子,我們受奸人所害,流落至此。形勢所逼,沒奈何必須仰賴娘子打前鋒探路。山路難行,請將趙某的斗篷裹住腿腳,以免受傷。”
&esp;&esp;原婉然從膝間緩緩抬起頭。
&esp;&esp;一來趙玦對她裸足一事避重就輕,只提禍首蔡重,又談形格勢禁,一切無可奈何,給了她臺階下;二來她念及韓一和趙野,很快緩過難堪勁。
&esp;&esp;她被擄失蹤,韓一和趙野必定焦心極了。想到此處,她歸心似箭,一心排除萬難回家。
&esp;&esp;她紅著臉取回斗篷,尋了個角落坐下,裁度腳底尺寸將斗篷撕成布條,交迭編結成鞋。她出身農家,編鞋乃是尋常本領,不一會兒便編就鞋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