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姑爺撞大運了。”

&esp;&esp;池敏依然面無笑容，道：“相公得了知府贈予的幾畝田地，平時在府衙伺侯，閒時下地耕種，盼著靠收成攢錢。”

&esp;&esp;江嬤嬤不笑了，道：“莊稼日日離不了人，姑爺閒時才下地，能有多少收成？”

&esp;&esp;池敏苦笑：“他倒是覺得集腋成裘，十年八載足以籌夠盤纏來接我。”

&esp;&esp;江嬤嬤失聲喊道：“十年八載？”

&esp;&esp;“是啊，十年八載之後，他接我回老家團圓。”

&esp;&esp;江嬤嬤脫口問道：“接你回老家做莊稼活嗎？”

&esp;&esp;池敏面色微變，與江嬤嬤相對無言。

&esp;&esp;江嬤嬤思索良久，將嘴一抿，道：“姑娘，事關你終身，有些話再不中聽我都得說。姑爺定下十年八載團圓，聽著確切，可十年八載變數太多。”

&esp;&esp;池敏不語。

&esp;&esp;江嬤嬤道：“運氣好，姑爺攢夠盤纏，玦二爺也信守承諾，當姑爺贖回良籍，又能自力更生便放你們夫妻重聚，接下來呢？姑爺靠種田能養家活口嗎？他家在老家那處境，咱們回去，免不了受人白眼欺凌。”

&esp;&esp;她說著，撫胸道：“我想到這事就糟心。我還能有幾年活頭，受罪有限，但你還小，往後日子那麼長……將來我兩腳一蹬，黃泉下想到你在世上吃苦受罪，死了都不能閉眼。”

&esp;&esp;池敏喃喃道：“我和相公……畢竟有夫妻恩義。”

&esp;&esp;“其實你們早不是夫妻了，”江嬤嬤道：“玦二爺幫你贖身轉回良籍，那會子姑爺仍是奴籍，官府就以‘良賤禁婚’律條，判你們離異。”

&esp;&esp;池敏復歸沉默。

&esp;&esp;江嬤嬤道：“姑娘，你等上姑爺幾年，仁至義盡了。再等上十年八載，等到人來，跟他回老家捱三災八難；等不到人來，你寄居在別業，如何是了局？玦二爺再長情，到底是男人，見你對他無意，早晚另找新歡。這回原娘子是一場虛驚，保不齊下回來個扁娘子，就是真的新歡了。姑娘，你該為自己打算。”

&esp;&esp;池敏靜默良久，終於道：“十年八載離如今還長遠，我們且顧好眼下，隨機應變。”

&esp;&esp;江嬤嬤大喜，池敏說起趙玦從來嚴守楚河漢界，今時今日鬆口了。

&esp;&esp;她滿口說好，又道：“那，姑娘，咱們先救救匡家母子吧。”

&esp;&esp;池敏道：“奶孃，我已附和玦二爺嚴懲匡家母子的主張。”

&esp;&esp;“這……姑娘你百伶百俐，不能想套說詞變法子替他們求情嗎？”

&esp;&esp;“我舌燦蓮花亦無用。”

&esp;&esp;“怎麼說？”

&esp;&esp;池敏瞅著江嬤嬤嘆口氣，道：“奶孃，我教過匡家母子，請罪時以護我為由頭向玦二爺求饒，玦二爺可曾放他們一馬？”

&esp;&esp;“這倒沒有，不過他們母子身份卑下，言語本來沒力量。你不同，你在玦二爺那兒份量可重了。方才來人就報說，玦二爺責備匡家母子時候，好生誇讚你呢。只要你肯開金口，他不會不聽。”

&esp;&esp;池敏又嘆口氣，款款解釋：“奶孃，原娘子在別業作客，匡家母子冒犯她，既違逆玦二爺作東的心意，又教他丟人。為了維護他家主的威信，也還原娘子和她背後那位貴人的公道，他非嚴辦匡家母子不可。他剛剛人前人後誇我明理，我便去求他循私，打他的嘴，又顯得我不將他家主身分當回事，你想他要如何看待我？”

&esp;&esp;“……可是匡家母子作咱們的馬前卒，出事咱們撒手不理，其他下人看在眼裡寒了心，以後誰還認真效力？”

&esp;&esp;“無妨，”池敏道：“我們在別業要立穩腳根，全仗玦二爺喜惡，下人心思無足輕重。只消玦二爺對我們青目依舊，便不愁沒下人向我們獻殷勤。匡家母子那兒，你悄悄送錢過去，千萬記得別張揚。”

&esp;&esp;江嬤嬤答應，一會兒想起一事，因問道：“姑娘，你早料到玦二爺會嚴辦匡家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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