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請留步。”原婉然取出包袱內最後兩隻芭蕉葉包奉上，“家裡做的包子，上次官司承您幫忙，一點小心意。”

&esp;&esp;趙玦客套接過，由按在葉包上的大姆指指腹觸感覺出，葉下包子表面凹凸不平，那種不平並不同於普通包子的摺痕。

&esp;&esp;原婉然道：“裡頭四個包子，貓兒包子是花生餡，狗兒包子芝麻餡，公雞包子雞肉餡，小豬包子醬肉餡。”

&esp;&esp;趙玦因問道：“府上吃包子，還分貓、狗、雞、豬四種？”

&esp;&esp;“同它模樣有關。”

&esp;&esp;趙玦聽說，開啟蠟綠的芭蕉葉包，為之一愣。

&esp;&esp;芭蕉葉包裡，圓潤的包子按照動物特徵給麵皮染色，並且捏造額外裝飾安上。貓兒包子是淡橘色，尖耳貓眼；狗兒仿照原婉然家裡墨寶形狀，黑臉豎耳；公雞包子臉上有著染黃的尖喙，以及紅紅的雞冠和下巴肉髯等裝飾；小豬包子則安上垂耳以及闊豬鼻。

&esp;&esp;四種包子做得活靈活現，充滿童趣。

&esp;&esp;趙玦道：“韓趙娘子心靈手巧。”

&esp;&esp;原婉然笑道：“是我家二官人做的。”

&esp;&esp;自從她對金魚和小河豚蒸餃大表喜愛，趙野就變著花樣，為她做各式動物花樣點心。

&esp;&esp;趙玦問道：“我依稀記得韓趙娘子提過，趙官人是畫師。”

&esp;&esp;原婉然微微昂首笑道：“嗯，是畫師，但他手藝不輸大廚。”

&esp;&esp;“趙官人雜學旁收，多才多藝。韓趙娘子也不遑多讓，似乎聽得懂胡語。”

&esp;&esp;原婉然詫異，“趙買辦如何曉得？”

&esp;&esp;“先前胡商誇讚你，我尚未通譯，你已微露笑意，那神色並非囫圇應對，而是聽懂了對方意思。”

&esp;&esp;原婉然暗歎，這眼力勁兒，難怪年紀輕輕便成了大商號舵手。

&esp;&esp;“我確實聽得懂胡語。”她道。

&esp;&esp;“冒昧動問，大夏人多因從商從政，方才學的胡語，韓趙娘子可是有意從商？”

&esp;&esp;“倒不是，”原婉然解釋：“我家大官人來自西域，我想陪他說家鄉話。”

&esp;&esp;“慶春園聽戲那日，趙某曾見有位軍爺也在賢伉儷的包廂，那軍爺高大威武，一表人才，便是尊夫？”

&esp;&esp;原婉然聽趙玦形容韓一“高大威武”、“一表人才”等好話，欣然道：“嗯，那便是我家大官人。”

&esp;&esp;其實不必詢問，趙玦早瞧出端底。

&esp;&esp;那軍漢一進包廂，原婉然便放下戲文不聽，起身迎接，要替他折斗篷。兩人相偕歸座，軍漢自然而然攬她的肩膀，她安然受之，分明十分習慣他的碰觸。

&esp;&esp;那軍漢丈夫大抵有些來歷，舉手投足莊重從容，尋常小家養不出這等氣質。他高頭大馬，氣勢剛健，可低頭瞧覷妻子時，粗獷俊朗的面容登時柔和。

&esp;&esp;而原婉然仰頭面對她的軍漢丈夫，如同對著另一個畫師丈夫那般，嫣然溫柔，目光飽含傾慕與信任。

&esp;&esp;他最初見到那姓趙的畫師丈夫，俊俏絕倫，眉眼風流流轉，小意溫柔照料原婉然。這等男人最討女子歡心，他料度原婉然已有這畫師丈夫珠玉在前，另一個丈夫縱然百依百順，也討不了多少好。叄人之間想必暗潮流動，難免“既生瑜，何生亮”之嘆，乃至於生出齟齬。

&esp;&esp;沒料到他們不止夫妻情厚，兩個丈夫也相處融洽，彼此有說有笑，聯手服侍妻子吃喝，合作無間。

&esp;&esp;這叄人竟彷佛是相愛的。

&esp;&esp;然而他明白，只要遇上足夠誘惑，任何感情都不堪一擊。

&esp;&esp;趙玦道：“我瞧韓官人服色，似乎有品級？”

&esp;&esp;“嗯，他在京營任職總旗。”

&esp;&esp;“韓總旗年方二十出頭，便已掙得七品官職，前途遠大。”

&esp;&esp;原婉然笑道：“承趙買辦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