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給你的回禮,”木拉將一條繡帕放上炕桌,興沖沖攤開來,“我親手繡的。”
&esp;&esp;當時丫鬟近前奉茶,那訓練有素,儀態莊重的一等大丫鬟隨意一瞥,剎那嘴角一抽。
&esp;&esp;木拉在繡帕上繡滿紅紅綠綠的花朵藤蔓,不同於一般刺繡以繡線將圖紋花樣密密扎滿,層層迭色,她只繡出圖案輪廓,其餘地方留白,整幅繡品像白描線稿。
&esp;&esp;這還不算,帕上刺繡連最根本的針腳都不勻,長短不一,歪來斜去,好似小孩初學針線。
&esp;&esp;這等繡帕自家使用都寒磣,居然送人。
&esp;&esp;原婉然初時亦愣住,到底曉得木拉只是懶於圓滑做人,並非不懂人情世故,贈送繡帕必有緣故。
&esp;&esp;她遂往木拉擱在炕桌上的手瞧去,這一瞧,誠心誠意道:“謝謝你,木拉姑娘。”
&esp;&esp;木拉手指上散佈細小針孔痕跡,少動針線的人趕工做針線活是這樣的,容易誤傷自己。
&esp;&esp;這姑娘有師兄慣著,不諳女紅八成不是沒空鑽研,而是討厭針線活。
&esp;&esp;既如此,買些現成物事作回禮,省事又好看。她偏不,認定送繡帕最好,便不理論是否吃苦吃力不討喜,盡心繡出力所能及的最好刺繡。
&esp;&esp;原婉然孩提時候曾經捏泥娃娃送給父母,在大人眼裡,那就是一團骯髒不值錢的泥巴塊,卻是她真真切切傾注心力捏就,當成寶貝鄭重送出的。
&esp;&esp;她在木拉的繡帕上看到這等赤子心腸。
&esp;&esp;木拉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刺繡,一定也欣賞得來刺繡。”
&esp;&esp;丫鬟轉身退出房裡,閤上隔扇門後搖了搖頭。
&esp;&esp;木拉閒話一會兒,躡手躡腳走到門後,由門上糊的輕紗往外窺視。多虧原婉然不大使喚下人,丫鬟們習慣鬆懈,都做各自的事去。
&esp;&esp;她迴轉炕上,向原婉然低聲道:“原娘子,待會兒不管你聽到什麼都輕聲說話,隔牆有耳,別驚動人。”
&esp;&esp;“啊?好。”原婉然不解木拉葫蘆裡賣什麼藥,姑且答應。
&esp;&esp;“你什麼時候搬回流霞榭?”
&esp;&esp;“快了,小廚房這幾日便要完工。”
&esp;&esp;“你千萬得搬回去。”
&esp;&esp;“為什麼?”
&esp;&esp;“那兒比桃夭館離玦二爺的居處退思齋遠些,來去的人少。”
&esp;&esp;“這個,來去的人少,又怎麼樣呢?”
&esp;&esp;木拉沉默片時,終於臉上露出破釜沉舟的神氣。
&esp;&esp;“方便逃跑。”她說。
&esp;&esp;這四字如同一道霹靂打進原婉然耳裡,轟隆隆震得她頭皮發麻。
&esp;&esp;她作夢都想逃跑,然而身邊除了軟禁她的趙玦,無人知曉這份渴望及其前因後果。
&esp;&esp;她來路不明也引發園裡諸人諸多揣測,為著她和趙玦守口如瓶,他們想破頭也沒摸著事實的邊兒。
&esp;&esp;萬萬料不到木拉一語道破天機,分明知曉趙玦擄掠她的來龍去脈……
&esp;&esp;原婉然想到此處,頓感蹊蹺,木拉將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直來直往大剌剌,如何能覷破這樁擄人勾當?
&esp;&esp;她遂問道:“你如何知道……”因為心裡實在亂,話音澀滯,還沒能把話說完。
&esp;&esp;木拉會意,亦料到有此一問,便回以事先備下的答話:“我不全是你看到的這個人,也不全是別人看到的那個人。”
&esp;&esp;這話跟打啞謎差不多,但她面對原婉然委實說不出“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也沒有趙野想的那麼壞”。
&esp;&esp;一旦提起趙野,她勢必得交代兩人的恩怨,縱使原婉然幫理不幫親,理也不在她這邊。
&esp;&esp;“究竟怎麼回事……”原婉然茫然自問。
&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