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就砸流霞榭出氣;砸不夠,換地方再砸。”
&esp;&esp;原婉然不曾伸手接茶,今晚兩人原形畢露,以本心相見,趙玦應付裕如,優雅自若,更襯出自己滿盤皆輸,任人宰割的狼狽困窘。
&esp;&esp;她心緒灰涼,一時不管不顧,道:“我要回家。”
&esp;&esp;鏗鏘一聲,趙玦重重放下茶碗,強抑的怒火騰地竄起。
&esp;&esp;他剜視眼前女子,但見她滿面固執,端的油鹽不進,捂都捂不熱。
&esp;&esp;然而下一瞬,那女子倔強氣惱的雙眸湧現水光,須臾水光碎裂,化作淚珠落下。
&esp;&esp;明明只是兩行水液,只是他人的水液由他人眼裡滑落,劃過他人肌膚,趙玦卻錯覺那是把鋼刀,不偏不倚扎進自己胸膛亂攪,割裂五臟六腑。
&esp;&esp;他一團盛氣因此再度消減:“這兒就是你家。”
&esp;&esp;“不是!”
&esp;&esp;“就是,”趙玦火氣又上來了,“除了這兒,你不能再有別的家!”
&esp;&esp;原婉然對趙玦的專橫反感極了:“哪兒是我的家該由我說了算,不歸你管。我說這兒不是我家就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會有……”她話到嘴邊慌忙將兩個丈夫的名字咽回肚裡。
&esp;&esp;不能在這風頭火勢的當兒向趙玦提起韓一和趙野,不能教他想起他們找麻煩。
&esp;&esp;其實何須她說出整話?趙玦已然會意。
&esp;&esp;“又是韓一和趙野,又是那兩匹夫!”他抓住原婉然雙臂搖撼,“你為什麼總想著他們?你要惦記他們到何時?”
&esp;&esp;原婉然前時求援,今夜又出逃,教他火氣一重積一重,積怒深重,不過苦苦壓抑。如今幾乎聽到她親口證實對丈夫念念不忘,妒意伴隨怒意迸發,變本加厲燎紅了他的雙眸。
&esp;&esp;他盛怒之下,手勁過大,原婉然吃疼,只是咬緊牙關不肯求饒。
&esp;&esp;因此趙玦不察,獰笑道:“你的家一定要有那兩匹夫才算數嗎?行,我取來他們腦袋,送你當球踢!”
&esp;&esp;他目睹原婉然因為自己放話威脅而大驚失色,在那之前,她不聲不響,身子卻不由自主瑟縮。
&esp;&esp;他立時警覺自己手重,弄疼她了。
&esp;&esp;趙玦清醒了。
&esp;&esp;世上只有一個小村姑,縱使經歷過千千萬萬年,來來去去千千萬萬人,都只會有這一個她,一旦沒了,就永遠沒了。
&esp;&esp;他加諸於原婉然臂上,鐵箍一般的十指立刻鬆緩。
&esp;&esp;原婉然也清醒了。
&esp;&esp;趙玦揚言殺害韓一兄弟,他說這話再無慣常沉穩,俊美絕倫的容顏出現前所未見的猙獰,比起虐殺西山劫匪那時,遠遠來得陰鷙暴戾。
&esp;&esp;他要動真格,下殺手了!
&esp;&esp;原婉然渾身發抖,顧不得臂上生疼,湊近趙玦拉住他衣衫。
&esp;&esp;“你別害他們,求求你,都怪我不好,我錯了,不該逃跑,不該惹你生氣,這裡是我的家,我不走了,我沒有別的家,只有這個家,我這就回流霞榭。”
&esp;&esp;她方才多倔強,現今便多卑微,眨眼間姿態判若兩人全是為了韓一和趙野。這般委屈求全適得其反,再度激怒趙玦。
&esp;&esp;他抓住原婉然扯住他衣衫的手,咬牙道:“那兩匹夫究竟有什麼好,我哪裡比……”話到半途煞住了。
&esp;&esp;他不肯自輕自賤,拿自己和兩個匹夫相提並論,更不能讓原婉然識破他不欲告人的秘密。
&esp;&esp;向無意於你的人示愛,不過是枉然示弱;對與你水火不容的人示愛,更是自取其辱。
&esp;&esp;他再淪落,再能放低身段,天潢貴胄與生俱來的驕傲終究不許他這麼做。
&esp;&esp;原婉然早經木拉說破內情,在趙玦跟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情願裝糊塗,方才聽他言語間似要挑明這個秘密,她惶恐極了。
&esp;&esp;一旦趙玦捅破這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