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攔著。
&esp;&esp;但是女帝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對銀硃吩咐道:“你去宣長公主進宮,就說今日風霜悽緊,頗有馬踏飛燕、黃沙籠月的意味,朕心有所感,想與她合奏一曲塞上曲,要快,只說朕想和胞妹琴音相和。”
&esp;&esp;“貝紫,你悄悄去梁國公府,不要驚動旁人,只請了梁國公進宮,也不必換什麼官服,讓他便服從西角門悄悄地來,喬裝作宮人,一個人也別驚動。”女帝的聲音冷靜得很,甚至還略微思索了一下,“你駕著車去宮外的集子,查問起來就說朕要你去八仙齋買點心,將車停在永慶坊外就去趙府請梁國公,再乘你的車入宮,別被人看見了。”
&esp;&esp;“還有你,你現在去驛館,把從幽雲道來的還沒發出去的書信摺子全部截下來,一封也不要漏,別叫人看見,只當是驛差失職,散佚了書信。”
&esp;&esp;“白叔,挑一兩個我們尤其信得過的暗衛,一撥悄悄去崔府監視著,一撥盯著崔簡,別叫人給他們遞了信。”
&esp;&esp;女帝佈置了這一大通,似乎是有些疲累了,揉了揉眉心,自走回殿內,“長寧,進來服侍朕更衣。”她忽而想起了什麼,“把崔簡送的甜湯拿來。”
&esp;&esp;長公主進出宮闈是常有的事。常常女帝召見胞兄胞妹,便是要抵足清談,或者琴音相和、弈棋論書。是以這次長公主帶著儀仗進宮也並不奇怪,路上的侍衛盡皆躬身行禮,待這位金尊玉貴的長公主車駕過了才繼續巡邏。
&esp;&esp;待長公主進了棲梧宮,她的雙生姐姐正著了一身便服,氣定神閒地靠在榻上飲一盞甜湯,面色自若,想來是連日的捷報讓她心情頗佳,見她來了,忙清退了侍從,只說要和親妹說些私話兒。
&esp;&esp;“阿姐今日怎麼突然飲起甜湯來了呢。”公主自幼體弱多病,饒是這麼多年精細地養好了,說話時也總有些中氣不足,“從前總嫌味濃的呀……”
&esp;&esp;女帝看胞妹臉色並不算太好,忙攜了她的手上榻來,“這是崔簡送的。”
&esp;&esp;長公主這便訥訥地動了動唇,過了須臾才柔柔笑道,“阿姐,今天沒有擺琴呀……”她似乎來的路上被風撲了,一口氣沒緩上來,趕忙捂著帕子咳出幾聲,破口袋一般,聽得女帝揪心,“是不是……咳咳……天氣要壞了……”
&esp;&esp;“是啊,我備了傘,怕是一會要暴雪。”女帝輕輕替妹妹拍打脊背,低聲道,“你在宮中替我幾日,漠北有變,我悄悄兒去一趟,過幾日你再宣佈御駕親征,送了空鑾駕出去,你就回府。”
&esp;&esp;長公主只是體弱,腦子可靈得很,又是女帝一胞雙生的,一下便反應過來:“難道是趙小將軍……”
&esp;&esp;“還不知道,我秘密去看一看。”女帝在親妹面前才敢露出些倦色來,又盡力拉起一個笑,指了指甜湯,“剛好瞌睡就有現成的枕頭。”
&esp;&esp;“我明白了……”長公主立刻撐起了身,和女帝繞去屏風後面更衣。不一會兒,兩方換過了衣衫,坐回矮榻上清談,“女帝”端起甜湯飲了一口便落了碗,捂著肚子倒在榻上。“長公主”急急忙忙喚來左右,高聲叫傳太醫。
&esp;&esp;太醫院周院判在女帝身前侍奉了十多年,一把脈象便看出來不對,偷覷了“長公主”面色,被一個笑意橫過來,“阿姐飲了幾口甜湯便突然鬧腹痛,可是有何不妥?”
&esp;&esp;周太醫嚇得戰戰兢兢,忙道,“陛下這是食物相剋的中毒之兆,殿下既說有一盞甜湯,不妨讓微臣檢查些許。”
&esp;&esp;“月華,你和銀硃姑娘去拿甜湯來。”長公主乃是天子雙生胞妹,現下燕王離京,天子突發惡疾,自然便是長公主主事了,“給周大人看一看。”
&esp;&esp;“諾。”
&esp;&esp;榻上的“女帝”依然緊皺眉頭,面色慘白,抓著“長公主”的手呻吟起來,“怎會如此……朕才喝了半盞……”
&esp;&esp;果然阿琦最合適這種戲碼了,女帝不由得暗笑,她自幼體弱多病,對生病該是什麼樣子是最有經驗的,甚至她脈象也弱,看著就像是真的生了急症。
&esp;&esp;“陛下,殿下,湯來了,只剩一點殘汁,不知周太醫能不能驗。”銀硃趕緊地捧了湯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