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sp;“陛下,如今定遠軍常備約八萬人,騎兵只半數,重騎更少。若要開戰還需調撥戰馬備用。現下主事是白將軍,他將近而立,正是年盛力強之時。論起來陛下也見過他,白連沙,從前是延平守將,也經過些大小戰事,算得上年輕一輩的翹楚。”
&esp;&esp;並不算很好的局勢。
&esp;&esp;“朕知道了……但願是朕多慮了。”
&esp;&esp;“陛下。”趙殷微微前傾了身子,“可是今日行刺一事?”
&esp;&esp;“大約……朕疑心漠北王廷不是一條心。朝貢是舊例,延了這八九年,大約新汗是要開戰的。”
&esp;&esp;“現任王汗是老王汗的第二子,臣依稀記得,本該是長子即位的,只是這個新汗手下有一支鐵甲軍,掃平了連白山口附近各個部落,借勢奪了長子的汗位。”
&esp;&esp;此事朝中也有線報,說是這個新汗手下的第三王子很是得力,率領一支鐵甲軍,收服周邊幾個零散部落戰無不勝云云。新汗初登位,朝中最恐懼的不是這個王汗,反而是他第三個兒子。只可惜這個兒子不是中帳大閼氏所生,生母早逝,一直同長兄勢同水火。
&esp;&esp;“兄弟鬩牆,”皇帝輕笑,“只怕不能御外。”她輕輕撥弄起桌案上的蓋碗,裡頭的碧螺春清香撲鼻,順著蓋碗翻動的方向而來,“走一步看一步吧,且等漠北使團那邊審出結果再說。”
&esp;&esp;“是,陛下。”梁國公低頭致意,過了片刻又開了口,“臣想著,待臣回了漠北,讓白將軍回京面見陛下一次。”
&esp;&esp;“你是真想辭官了。”女帝笑,“怎麼,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
&esp;&esp;“……是,一把年紀忝居都督之位,還是讓給年輕人的好。”
&esp;&esp;“朕先見見你看中的後生再議不遲,你還是先頂一頂,沉子熹都還在呢。”
&esp;&esp;趙殷一頓,再抬頭去看女帝,只見天子仍舊是那副談笑的語氣,語笑盈盈,眉眼如水,半點多餘的情緒也無,不禁收斂了神色,“臣明白。”
&esp;&esp;她哪有放人的意思。藉著沉左相的名拐彎兒表態罷了——沉希形也在宮裡受寵,沉左相可沒想著要自己隱退。
&esp;&esp;只是到底……兵家不同於士林。
&esp;&esp;如今崇光受寵,梁國公府若再把著定遠軍同漠北,只怕樹大招風,即便皇帝不猜忌,也難免朝中忌憚。三人成虎的道理,前人已經說過許多了。
&esp;&esp;“好啦豐實……”皇帝微微前傾身子,“等這次你去就讓白連沙回京述職。他這麼些年也累著封到雲麾將軍了,應是當得起你後繼的。”她輕輕往後看過去,“你要退也可,待你退了,朕好晉一晉這位小祖宗的位分。”不然趙家煊赫太過,難免有皇帝偏寵之嫌。
&esp;&esp;梁國公一下微微斂了呼吸,這才反應過來皇帝的意思,“臣……先謝過陛下恩典。”他一眼瞟去看自己幼子,“只是崇光少年頑劣,哪當得起陛下盛恩的。”
&esp;&esp;“你還同朕玩這三辭不受的把戲?”女帝拊掌而笑,“再說了這又不是給你封的,是吧,煜少君?”她順手捏了捏身側少年人的鼻尖,“怎麼不說話,歡喜瘋了?”
&esp;&esp;“臣侍謝陛下恩典……”少年仍有些愣怔,垂了眼睛只盯著矮桌上的公文,“可是,論理臣侍要晉封,須得要子嗣……”
&esp;&esp;趙殷聞言忽地變了臉色:“崇光……!陛下,小兒不知事,胡言亂語,求陛下恕他……”他一下也不知該說是什麼罪過,只一拜到底,“只求陛下饒他性命。”崇光一時雖不明真相,仍舊也一起拜了下去。
&esp;&esp;“……你知曉,他可不知。”女帝苦笑,“都起來吧,哪有什麼罪呢……”她轉頭扶了崇光,“朕要晉你的封,你還在意那個做什麼,便是先帝,十七年沒有子嗣,受寵的侍君該晉封的還不是都晉了,嗯?”
&esp;&esp;天子臉色平和,只摸著少年人的發頂,撫平他略有些憂慮的眉梢。
&esp;&esp;趙殷看著前頭皇帝和幼子的情態,微垂了視線,道:“臣先告退了。”他這個幼子還太年輕,還不知道未來有一日他的青春顏色盛年華姿將被時光侵蝕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