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判應了聲，看了看燕王：“產室容不得男子汙穢，唯恐冒犯送子娘娘，還請殿下在外等候。”她淨了手，見燕王出去了，才過來瞧蝶若，“殿下怕是還有些時候，初產慢些也是有的，此時不妨用些吃食，更衣淨手幾次，若精力尚可，也可走動些許。”

&esp;&esp;“我實在腹痛，怕是走不得。”蝶若笑道，“既是還有些時候，我再用些吃食吧。”

&esp;&esp;日頭已西下而去。皇帝嘆了口氣，又掛起一副笑面來，“姐姐先休息片刻，分娩勞累，養些精神的好。”

&esp;&esp;已經兩個半時辰了。

&esp;&esp;皇帝眉心皺得越發厲害，卻礙於守在蝶若身側不敢表露，生怕引了驚惶，反到引動胎氣影響分娩。她與長公主對視一眼，又叫周院判來瞧。

&esp;&esp;這次得到的回答才總算換了一個；“殿下生門已開，當是快了。”

&esp;&esp;殿內諸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曾滯產，當是無虞。

&esp;&esp;蝶若按產士囑咐換了個半跪姿勢，由皇帝與長公主兩人扶著，另抓了兩條產帶來，調整起呼吸。

&esp;&esp;身下軟褥早被浸溼了。

&esp;&esp;“殿下不要慌張，平穩呼吸，下腹使力，令胎胞自然落下。”

&esp;&esp;院判沉著臉色，令產士再去檢查一次生門，果然生門已開，只是還需等待胎頭娩出方好洗淨生門。

&esp;&esp;“姐姐別怕，分娩慣來是難事，慢些也是有的。”皇帝柔聲道，“莫緊張，若實在擔憂便抓著我。”

&esp;&esp;此乃時下俗習。初產婦人分娩時往往尋親近同輩女子在產房內坐產祈福，其中又尤其以生產過婦人為多，重在傳此平安生產之福——皇室近親中只有皇帝一人親自育有子嗣，傳福之人自然別無他選。

&esp;&esp;蝶若面上額上盡是大汗，粘著頭髮絲絲縷縷貼在頭皮上，喉中漏出幾聲悶音，兩隻手臂因著過度借力仍在顫抖：“早知生產艱難，沒想見如此……”

&esp;&esp;“再堅持片刻，再堅持片刻……”皇帝輕輕撫摸蝶若背脊，“娩出來就好了……快看看胎頭已出了生門與否？”

&esp;&esp;“太醫說要半個時辰呢……”蝶若輕輕咳嗽了兩聲，調整起呼吸來。一吸，一呼，一用力，一吸，一呼……

&esp;&esp;皇帝背後衣裳被抓破了，森森露出裡衣來。她面色不變，仍半環著蝶若身子讓她借力，一面命醫士在後盯著胎胞，只待頭一露出來便好清理生門，若實在艱難，醫士也能幫著帶出胎胞來。

&esp;&esp;只要娩出胎頭就好了。

&esp;&esp;“咳……”蝶若吸了一大口氣，又輕輕咳了一聲。

&esp;&esp;“殿下！陛下！看到孩子的頭了！”醫士忽而喚道，“熱水！快拿熱水來！”

&esp;&esp;內殿又是一陣嘈雜，忙著送熱水細棉布來擦洗生門，又是將底下褥子新鋪了一層細棉布。周院判捏著蝶若脈搏，趕忙叫了醫士去瞧胎胞模樣：“若頭已出生門便帶出來，殿下怕太勞累氣力不足。”

&esp;&esp;“哎，是……！”兩個醫士趕緊應了一聲，淨了手從後摸索胎胞形狀，“大人，頭已出生門了！”

&esp;&esp;“肩已過生門了！”

&esp;&esp;皇帝鬆了一口氣，頭肩都見了天日，想來後頭該順利許多了，“姐姐，沒事了，沒事了……姐姐……”

&esp;&esp;兩個醫士趕緊將胎胞整個帶出，另一個醫士剪斷臍帶，抱來給蝶若瞧：“殿下，殿下，是個小郡君。”醫士拍了拍嬰孩，便是一陣啼哭。

&esp;&esp;新生小兒，猴子似的，還帶著血，也看不出什麼。蝶若瞟了一眼，輕輕笑了一聲，“快洗洗……”

&esp;&esp;“姐姐勞累了，快歇歇的好。”皇帝任由蝶若跌入懷裡，叫殿內值守宮人趕緊給她擦了身子，又將面上褥子掀了，留出底下乾淨褥子，才將人放上床去，“休息好後頭便沒事了，我與阿兄都盯著呢。”

&esp;&esp;誰知蝶若氣力不足，精神卻佳：“叫阿頊進來吧，臣想與他說說話。”

&esp;&esp;燕王在外頭早等不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