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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珠番外】櫃中枯骨(1)

聖人親臨李氏府邸時一眼瞧見他,笑道“你家這小郎倒很有些先皇后年輕時候氣度,朕在國子監見過的”,李俊如何等人物,當下便起了心要送他入宮。

&esp;&esp;彼時襄王案才結了不久,宗室被誅者十有七八,不少奏疏請皇帝廣選兒郎充實內廷以便襄助後嗣,更有許多人想借此攀上後宮方便仕途。皇帝無可無不可地打太極不表態,自然便有人以為她是為仰仗崔氏,願先送上後生讓她私下納了,日後再作打算。

&esp;&esp;李俊如便是此類,見聖人有意——又是說有先皇后氣度——很快便來與他這後生商談入宮事宜。

&esp;&esp;可與她在國子監幾面,實在是個烏龍。她是微服往國子監瞧學生,換了身青袍襴衫便往空桌上坐了,只聽年輕學生與老師辯經。

&esp;&esp;江學士的實務科慣來吵鬧。江學士本人是個古板性子,卻喜歡學生提出己見,堅持治下須得親身體驗民生疾苦,曉得民人度日瑣事方能為用,不可盡信成書。他還是今上即位後又請回來在國子監任教,專攻實務一科。皇帝也是江學士學生,自然是早與學士打了招呼在後頭聽講。

&esp;&esp;“喏,我看你寫了許多,怎不去與江學士辨明呢?”趁著前頭另幾人與江學士討論外敵與朝貢時候,她忽而湊過來瞧了一眼。

&esp;&esp;“我覺得他們說的都不對,不想和他們一起辯。”少年小郎還是盛氣時候,說話也格外不饒人些,“他們總說什麼我們兵強馬壯,漠北人是來打草谷的,給些賞賜打發掉就是,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北疆幾州每年打草谷時候農人都苦不堪言,商隊也要損失許多。更別說我朝養兵靡費,餉銀全仰賴稅賦。如他們所言,則養兵要耗走稅賦,賞賜要捨去稅賦,漠北人來搶劫更讓百姓交不起稅賦。樁樁件件,全是自百姓身上搜尋而來的民脂民膏,長此以往我朝對外軍備廢弛,對內百姓苦不堪言,又與前朝何異?況且若真有他們說的那麼輕鬆,陛下從前潛龍時又何必親駐苦寒之地?”

&esp;&esp;於是面前女子掩面而笑:“如你之見,該當如何?”

&esp;&esp;“開邊民之市,如前朝設榷所,我朝軍士除護佑城池而外另駐市中;漠北使臣來朝稱臣上賀時則以節儉之道示人,財不外露,則不令賊人起心,賞賜便也只與些中原物件,不可使珍寶外流。而我朝也應輕減稅賦,藏富於民,教金銀貨流於市中,均南北東西之奇貨而富天下。天下富則國富,國富則兵強,兵強則可驅虎吞狼。”

&esp;&esp;她挪了挪身子湊過來,臉埋在書後頭小聲笑:“我覺得你比他們說得好,要是去考科舉定能上榜。”

&esp;&esp;“我……”小郎君避開了些,意圖消去面上羞澀,“我現在是舉人……”

&esp;&esp;“那豈不是隻要明年春闈便能做進士啦?”她忍不住拍了拍書,“若能早登科,便能早入仕了。”

&esp;&esp;“我……”原本他時不打算參加明年春闈的,才成了舉人不多久,立時便赴會試多少有些輕浮,李家主說這般唱名時候只怕聖人見他年紀小又沒得積累只會覺他心浮氣躁,怕不會予他好名次,後頭選官考試時候怕是也難謀實職。

&esp;&esp;若不能謀到實職,讀這許多書下去沒法做出實績,考這功名又有何用?

&esp;&esp;她點了點他袖擺:“怎麼了?你不想去明年春闈啊?”

&esp;&esp;“我想……但是……”他不知怎的,許是她離得太近,只覺呼吸滯澀,面紅耳赤,一下便暈暈乎乎將實情咕嚕嚕全說出來了。

&esp;&esp;“啊呀……”她忽而大笑,“李六這麼教你的?”

&esp;&esp;教室裡忽而安靜下來,江學士那雙眼睛正盯著此處。

&esp;&esp;“壞了,被江學士盯上了……”

&esp;&esp;“你們二人課上如此喧譁成何體統!出去說!”

&esp;&esp;少女只好灰溜溜拿著書上教室外立著,臉上還有幾分愧疚:“對不住,連累了你呀……”

&esp;&esp;“沒……沒有的事……”他不懂香,只覺得身側這少女袖中香氣淺淡卻柔和,包著人十分舒心,“江學士不會讓我們一直這樣聽課。”

&esp;&esp;“今日大約真得這麼罰一節課了。”少女眨眨眼睛,“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