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佑元年。
剛進入十月中旬,北方溫度就急劇下降。
傍晚時分,風聲呼嘯。
全縣城頭上,梁澤看著城下運糧隊伍全部進城,鬆了一口氣。
扭頭看向身側的壯漢,說道:“董副指揮使,今晚辛苦你親自帶人出城往柳縣方向探查,保證明日行軍安全。”
壯漢名叫董漢,三十多歲的樣子,臉頰上刺了一行小字,頗顯猙獰。
董漢聞言撇了撇嘴,說道:“指揮使有些太小題大做了吧?運糧隊伍本身就有兩千廂軍護衛,如今又加了咱們一營禁軍,遼國崽子來打草谷都是分為小股部隊,多的幾百人,少的也就幾十人。雖說都是騎兵,但咱們有兩千多人,加上運糧的民夫,他們看到了躲還來不及呢,哪有那個膽子來劫糧。”
董漢早年犯了些事被刺配充軍,不過他有些勇武,充軍後立了一些功勞,被升為一營副指揮使,正八品的武職。
幾個月前,他上面的指揮使升遷,本以為自己能夠更近一步,結果梁澤空降了下來。
梁澤若是靠真本事升上來的也就罷了,但是梁澤才剛剛從軍罷了。
他捨生忘死,這麼多年才一個正八品武職,梁澤靠著蔭封,一進入軍中就是正七品,還成了他頂頭上司,他自然不服氣。
梁澤聞言臉色一沉,冷聲道:“前不久一支運糧隊遭遇遼國打草谷的小股騎兵,糧草被劫走不少,剩下的也都被焚燒了。因此英國公才派人前往沿路各縣接應護送,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再說英國公他多此一舉?”
董漢聞言臉色一變,說道:“指揮使這話就有些嚴重了,那次糧草被劫,是因為那些廂軍都是一些慫貨,看到遼國崽子來了,跑的比民夫還快,根本沒有抵抗。那夥騎兵不過兩百多人罷了,若是他們奮勇抵抗,怎會如此?如今有咱們營護送,那遼國崽子要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到時候咱們功勞簿上也能添一筆功勞!”
他雖然是粗人,但是對英國公也十分佩服。
梁澤厲聲道:“我再重複一遍,我們奉命來全縣,是為了保障糧道安全,職責就是把運糧隊伍護送到柳縣,糧草萬不能有失,怎麼董副指揮使是想違抗軍令麼?”
“屬下不敢!”董漢連忙拱手道。
他雖然不服梁澤,卻沒有那個膽子違抗軍令。
“既然不敢,那就執行吧!”梁澤淡淡道。
“是!”董漢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梁澤看著董漢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喊道:“陳實!”
“公子有何吩咐?”
侍立在梁澤身後的陳實,聞言連忙上前躬身行禮。
“說了多少次了,這是在軍中,不要喚我公子。”梁澤不悅道。
“嘿嘿。”
陳實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公…指揮使,小的記住了。”
梁澤搖了搖,說道:“那董漢不服我,我擔心他會陽奉陰違,你晚上辛苦一下,帶人出去探查,看看去柳縣的路上有沒有遼國騎兵的蹤跡。”
“公…”
見梁澤瞪著他,他知道自己又喊錯了,連忙改口道:“指揮使,小的若是走了,您的安全怎麼辦?要不派別人去吧。”
“我在城裡能有什麼危險?別人我不放心,別廢話了,趕緊去吧。”梁澤說道。
“是!”陳實仔細想想,確實如梁澤所說,沒什麼危險,應了一聲,便去了。
梁澤站在城頭,看著城外,神色莫名。
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普通青年。
既不像一些穿越者那樣無父無母,也不像他們穿越時那麼離奇。
就是一覺醒來,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腦子裡還有另外一股記憶。
當融合了那個記憶,梁澤發現自己竟然穿越到了知否世界,成為永昌伯爵府的庶長子梁澤。
他穿越前,原主的父親剛幫他求得蔭封,又費勁心思託關係打點把他安排到了禁軍中。
梁澤來不及傷心再也見不到父母,就被催著去軍中報道了。
進入軍中沒多久,正好趕上戍邊禁軍換防,便隨軍來到了北方邊境。
如今距離他穿越來這個世界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雖說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思念前世的父母,但是生活總得繼續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一場更深層次的夢境,只要因為刺激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