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進入帳中,就看到正手忙腳亂穿著衣服的董漢,冷笑道:“董副指揮使睡著呢,本指揮使倒是打擾了。”
董漢見被抓了個正著,說道:“指揮使說笑了,你要是有事,派人喊一聲就行了,怎得還勞煩你親自過來?”
不是他不想躲起來,這營帳本就不大,他一個壯漢藏都沒地方藏。
梁澤冷聲道:“我哪裡使喚的動董副指揮使,我讓你帶人出去探查,你都敢違抗命令。”
董漢見梁澤如此不給面子,心裡也有些惱怒,道:“我堂堂一個副都指揮使,指揮使讓我幹斥候乾的活,有些太羞辱人了吧?”
對於梁澤他本就看不起,梁澤還指揮他去探路,心裡可是憋著一口氣呢。
此時見梁澤完全不給他面子,他也不給梁澤留面子了。
梁澤聞言怒聲道:“明日運糧隊就要出發了,謹慎起見才讓你親自去的。你即便對我的命令不認同,那你也該安排好斥候。”
“我已經派人幾十個士卒出城探查了!”董漢反駁道。
“城外西北十餘里外的一個村子被屠戮一空,你安排的人為何不報?若不是我不放心,又派了一些人去,怕是到現在還不知道。萬一因為過於鬆懈,明日運糧的時候被遼國騎兵打了個措手不及,糧草有所損失,這個責任你擔得起麼?”梁澤怒聲道。
“不可能!”
董漢聞言臉色一變,驚呼道:“這裡距離邊境上百里,遼國騎兵怎麼可能深入這麼深?這件事應該是馬匪山賊乾的!”
說到底是他違抗了梁澤的命令,若是沒有出現什麼情況,他也不怕梁澤去告狀。
但若這邊真出現了遼國騎兵,卻因為他的疏忽沒有發現,梁澤報上去,輕則挨幾十軍棍,重則掉腦袋都有可能。
“哼!”梁澤冷哼一聲,說道:“我派的人探查到那個村子有兩三百騎兵留下的痕跡,村子裡男女老少一個活口沒留,你還覺得是馬匪山賊乾的麼?”
董漢聞言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反駁。
梁澤都能判斷出那不是馬匪,他自然也能判斷出來。
一想到這裡,董漢心裡十分慌亂,有心想要認錯,又拉不下臉來。
最重要的是,他覺著自己沒給梁澤好臉色,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就算他認錯求饒,梁澤也不會放過他。
只能在心裡期盼著,明日遼國騎兵不會出現,這樣罪責也不重。
大宋對武將的壓制非常嚴格,軍中實行的是兵將分離制度。
這麼做,說白了就是為了防止武將擁兵自重,但是這些只是對上層來說,中低層武將相對來說要寬鬆很多。
畢竟總共手下就那點兵馬,就算起了異心,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是有一點卻是由上而下的,那就是軍官的任免。
他雖然只是八品武將,但好歹入了品的,除非犯了大錯,不然梁澤都無權處罰他,更別說免除他的職位了。
不然他再蠢,也不會明知道梁澤出身勳爵人家,還不給梁澤面子。
他之所以不怕梁澤,就是覺著梁家在軍中沒有什麼影響力,梁澤也奈何不了他。
“指揮使,我確實派了斥候出城探查了,這些軍中都可以查的到。定是他們翫忽職守,我這就出城查探,若真是他們疏忽,定當嚴懲,給指揮使一個交代!”董漢說道。
“不用了,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出營,你的問題等明日押送完糧草,我自會上報上去!”梁澤說完,拂袖而去。
董漢看著梁澤離開,心裡更加慌亂了。
不過他安慰自己,只要明日遼國騎兵不出現,梁澤也拿自己沒辦法。
……
梁澤出了營帳,呼了一口氣,派人去縣衙把城外有村子被屠的訊息,告知了全縣縣令,其餘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回到自己營帳,吩咐親兵卻打些熱水來,梁澤坐了下來,仔細思考著明日的事。
等親兵送來熱水,洗漱一番,梁澤上床躺下,久久未眠。
一直到深夜,陳實也沒回來,他迷迷糊糊才睡了過去。
……
“指揮使,指揮使!”
梁澤聽到喊聲,醒了過來,看到陳實蹭的一下坐了起來:“陳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指揮使,小的剛回來不久,運糧隊那邊都已經起來在準備了,就叫醒了指揮使。”陳實躬身道。
“怎麼樣?昨晚沒遇到什麼危險吧?”梁澤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