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早上發的糙米餅子特意留著一個,本打算午後流放路上,歇一腳餓了的時候吃。
這會兒聞著從蕭家那邊傳來飯菜香味,實在忍不了了。
拿著糙米餅子埋頭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解解饞。
江逸風帶著人去挖野菜,別說野菜,就連能吃的菜根都沒挖到。
還是得蕭兄提醒,才找到山澗接了兩罐水回來。
“祖母,母親,喝點水吧。”
江老夫人擺了擺手,滿眼心疼道:“你們快喝,我同你母親方才已經喝過了。”
江逸風看著一旁的水囊,他認得,蕭家人人都有的水囊款式。
應是蕭兄給夢晴的。
他斂下眸子,將水分了下去。
其它人的嗓子也早就渴的快要冒煙了,一瓦罐的水輪流著喝,可沒有一個人咕嘟往嘴裡灌的,只抿個一口便給他人。
江逸風坐下歇了會兒,看著流放後個個面黃肌瘦的親眷,心中思緒百轉千腸。
終是坐不住了,起身想再去找點吃的。
野菜沒有挖到,他沒心情也沒時間去傷春悲秋。
江家被判流放,可江家人永遠不會被打敗。
祖父年邁還遭到大牢酷刑,流放一路都是不太清醒的狀態,由人一路攙扶著。
如今他是江家的主心骨,所有人都等著他帶領著,一起平安抵達荊南。
他絕不能倒下。
江逸風正打算獨自往林中再探探,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一聲。
“江兄。”
江逸風回頭,看到蕭三爺和蕭淮玉。
江逸風頷首回應:“蕭兄,何事?”
蕭瀾抬手,跟在身後一人揹著一個揹簍的來福來運上前,將揹簍取下來,揭開上面的黑布。
江逸風看著兩個揹簍裡,一邊是從未見過的透明容具,裡頭盛著的是乾淨透徹的水。另一個揹簍裡則是黑盒子,可看著上面栩栩如生的圖樣是飯菜。
想起流放隊伍中,蕭家有神明眷顧的傳聞沸沸揚揚。
他看了眼蕭瀾的腿。
當年蕭瀾戰場上身受重傷,雙腿受損,先前一瘸一拐的模樣做不得假,如今腳步矯健。
想來,有神明庇護蕭家一事,許是真的。
蕭瀾開口道:“左邊是自熱米飯,右邊的是飲用水。這自熱米飯,用水便可速熱,一刻鐘即可。”
要是以前的江逸風,一定會拒絕。
不勞而獲,不是他的品性。
經歷了流放幾日,面子哪兒有讓親眷肚子吃飽來的重要。
他雙拳一抱,身子微躬:“在下誠心謝過蕭兄,蕭侄。若有來日,需要江某相助的地方,江某義不容辭。”
蕭淮玉扶著人的胳膊,“以蕭家與江家的交情,不必客氣。我三叔與江家小姐有緣,往後到了荊南,也是一家人。況且,太子對江家也有心。”
聽到‘太子’二字,江逸風瞳孔驟然緊縮。
“這一路,你們同太子也有聯絡?”
蕭淮玉點了點頭,“這次醫治三叔的腿傷,需要地方,便是託太子幫的忙。往後一路,蕭家和江家便是一體,到了荊南,亦是。”
江逸風鬆了口氣。
祖父並不清醒,故而聯絡太子一事一直是他在做。
太子讓他跟著流放一路抵達荊南,而後在荊南組建力量。
如今一席談話,他心中忐忑減少,明白蕭家也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既然當今天子不仁,江家已是帶罪之身,與其一生罪籍艱難困苦的活著,不如忠心耿耿的輔佐太子殿下,博一個可能性。
江逸風看著兩揹簍的吃食,想起今日蕭家的人明晃晃的吃著,詢問道:“這吃食,能光明正大的吃?”
蕭淮玉點頭道:“自然。”
江逸風疑惑:“如今流犯中神明一事沸沸揚揚,你不怕蕭家有神明庇護一事坐實?”
蕭淮玉淡道:“再掩飾也躲不過刺殺,倒不如把神明庇護的事情坐實,讓人心生忌憚的好。江叔,你認為呢?”
江逸風一聽,肯定的點了點頭。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