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聲晚足足打了五份菜,路上又從社裡買了瓶白酒,回去的路上遠遠的看見一個身穿紅色褂子的纖細身影,已是傍晚,光線不太清楚,那身量遠遠看上去倒像是對門的新媳婦李月。
走近了,才確定正是李月,只是她神色焦慮,緊緊的蹙著眉,手指在衣角揉了又揉,彷彿在糾結什麼,見她過來了,最後乾脆一咬牙一跺腳,撒開手大步迎了上來。
“葉大夫你……家裡來客人了?“
葉聲晚一怔,復而點頭笑道:“是啊,我孃家哥哥來了,這不買了瓶白酒,讓他倆喝點。”
“哦……那,那就改天再說吧。”
李月扭身就要走,葉聲晚趕緊喚住她,“李月你找我有事?”
李月止住腳步,嘆了口氣轉過身,頗為為難的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一些風言風語,我尋思咱倆差不多一起嫁過來的,不想看你吃虧,提前知會你一聲,你可別以為我是個碎嘴子。”
風言風語?
莫不是跟今天馮浩遠來找她有關?一定是家屬院以牛翠兒為首的幾個婆娘在興風作浪吧?葉聲晚心裡鄙夷的很,臉上卻不顯山露水,微微一笑:“沒事,你先說來聽聽。”
李月臉色怪異的說:“那天咱們幾個不是一起去挖野菜嗎?半道上找不著你人,回來就有人傳你是去會……會情郎了!”
葉聲晚好笑,“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難不成我就不能去解個手?”
李月見她滿不在乎,急的直跺腳,“哎呀葉大夫,你是不知道她們咋說的,連那人的模樣和臨走時開的是軍用車都傳的神乎其神的,好像親眼看見一樣!我知道葉大夫您不是那樣的人,可俺是在村裡是見過風言風語能逼死人的,戰營長又是人人尊敬的戰鬥英雄,給你身上潑髒水,不就是給戰營長潑髒水嗎?”
聽完她的話,葉聲晚有些意外李月的腦子活絡,和那些只知東家長李家短和生娃帶孩子的鄉下女人不一樣。
她心裡隱隱能猜到是誰說出去的,她雖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汙了戰惟超的名聲卻不行!
“李月,謝謝你的好意,這事兒我會處理好。”
李月剛才因為激動臉都紅了,這會見她神色自若的模樣便從心裡感慨,這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要是她們村的女人聽到這個,早就氣的跳腳罵街了。
她話通知到了,也鬆了一口氣,恢復了往日的靦腆,“嗯,葉大夫你這麼好的人,怎麼還有人說你壞話,不怕遭老天爺報應!”
葉聲晚冷哼,“這報應可不能只靠老天爺。”
回到家裡,窗戶雖然全部被開啟,但屋子裡隱隱的還能聞到煙味。
葉聲晚邊把飯盒開啟擺在桌子上,邊警告葉駿祺:“哥,我家惟超可是不抽菸的,你別把他帶壞了。”
“啥?”葉駿祺見鬼似的看了眼一臉與我何干的戰惟超,剛要說這煙就是你男人給的,卻被戰惟超搶在了前頭!
“今天這菜聞著格外香。”
“有嗎?”葉聲晚忙著手裡的飯盒頭也不抬的說。
戰惟超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我媳婦親自打的飯,就是格外香!”
葉聲晚心頭那根弦被撩了一下,嗔怪的瞪他一眼,去找拿杯子了。
剩下葉駿祺酸的渾身發抖,驚恐的鎖在沙發上望著戰惟超,“你他娘說起這肉麻話來咋那麼嚇人”
一個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最可怕的戰鬥機器,說他殺了人他一點都不意外,說他會說情話,老天爺啊,饒了他吧!
戰惟超涼颼颼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葉駿祺以為自己要被滅口了!
一頓酒足飯飽,白酒瓶子已然空了,但倆人都是酒量大的,臉都不帶紅的,儘管如此,葉聲晚還是煮了麵條端上來。
“下次公休的時候再好好喝吧,明天惟超還要一早訓練,哥你也有公幹,別喝多了誤事兒。”
葉駿祺看著面前一碗熱騰騰的掛麵,上面還用小蔥和香油點了,聞著就倍兒香,聞著聞著,卻香的他眼眶有點發酸。
深呼吸一口氣,斜睨著戰惟超,不痛快的說:“你小子好福氣,我妹從小到大被我媽寵的從不進廚房,我這個當哥的都是第一次吃到她做的飯,你小子可真行!”
這言下之意,是指摘他讓葉聲晚吃苦了。
葉聲晚趕緊打圓場,“哥你有的吃就趕緊吃吧,好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她說完就用餘光觀察著戰惟超的臉色,只是他面無表情的吃著麵條,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