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可能是習慣了。不過也可能是和她一樣，覺得沒意思。

&esp;&esp;吃完之後，一聽結賬，一萬二！不是？人均六千？

&esp;&esp;她兼職一個月都沒半數那麼多，有錢人真好騙啊，水苓的心都在滴血。

&esp;&esp;她掙扎了一下，要是晚上還是吃這種店，她肯定吃不飽的，拉住了徐謹禮的手搖了搖：“小叔，過會兒可以去吃小吃嗎？我還想喝奶茶。”

&esp;&esp;“……可以。”

&esp;&esp;杜助理找的是年輕女性會比較感興趣的地方，但事實來說，好像除了服務和食材，真沒什麼特別的。

&esp;&esp;徐謹禮懷疑女孩肯定是沒吃飽，事實上他也沒飽，菜品口味平平，噱頭更勝一籌。

&esp;&esp;小吃攤這種東西還是以前上學的時候，極少次他會和常壬驍一起來，因為家裡不允許他吃這些。如今陪著女孩一起吃炸年糕、車輪餅、烤鴨捲餅之類的東西，倒也神奇。

&esp;&esp;吃完之後，他好像也懂，為什麼水苓總是對小吃攤念念不忘了。

&esp;&esp;好吃才是食物的第一價值，而小吃攤只在乎這一點。

&esp;&esp;女孩吃著捲餅，嘴巴鼓鼓的。穿著可以說是華貴，但是因為年輕，眼神清澈，所以成熟和青春的感覺同時揉到了一起也不違和，加之長相極好，做什麼都只會讓人覺得嬌憨可愛。

&esp;&esp;就是朝她看的人，實在是有點多了，徐謹禮眼神逼退了好些個。但還是有很多目光匯過來，這些目光太混雜，並不全是欣賞，這讓徐謹禮心裡有點不舒服。

&esp;&esp;會想到她以前在臺上跳舞的時候，底下的人群，投射的目光全都是滿含戲謔和慾望的，那種滿滿的冒犯和侵略感直接讓人作嘔，所以他才不愛去那種地方。

&esp;&esp;年輕的時候立場鋒利如刀，很多事不認同就直接冷面相對。長大之後不會這樣，因為忙碌逐漸變得冷漠。

&esp;&esp;自己這種漠視是否可以延伸為一種認同？他以前所不認同的，為什麼在工作了之後反而就變得沉默了呢。

&esp;&esp;精神疲憊不是他道德底線降低的藉口。他是不是也被這種惡劣的、醜陋的社會規則馴化了呢？

&esp;&esp;徐謹禮沉默地思索著，替女孩拿著奶茶。

&esp;&esp;奶茶是熱的，她特地要的叄分糖、多加布蕾。又甜又暖的東西，可是在徐謹禮想到自己變化之後，一瞬間覺得手裡沒了溫度，連女孩的表情好像都變得模糊。

&esp;&esp;他之前在桌上幫水苓說話，似乎也不見得有多高尚，他所以為的不去幹涉別人的生活方式和謀生手段的態度，本質上就是一種極其傲慢的歧視。

&esp;&esp;因為他認同了女人這樣畸形的、用肉體才能去換取生存資源的交易。

&esp;&esp;明明他最初的想法也是想留一個幫助自己從困境中走出的治療助手，但是還不是被他潛移默化地馴化成了床伴。

&esp;&esp;他們之間大部分情況下金錢和性佔了主要位置，嘴上說著不用，卻在一個又一個深夜索取。連時間如此倉促的晚歸間隙，他也能在她睡著時吻到她從睡夢中醒來，然後用手指插到她哭出來。

&esp;&esp;這不就證明了他和那些他所厭惡的男人其實沒有兩樣，他們都同樣的卑劣。只不過因為他長得不錯、有點錢就足以將這些陰暗面粉飾成和愛情一樣曖昧的東西，這個事實讓徐謹禮覺得悲哀，他竟變得如此俗不可耐。

&esp;&esp;突然間，一個金黃色的塊狀物體出現在他眼前。

&esp;&esp;水苓給他遞了一塊炸土豆，徐謹禮吃了一塊，朝她點點頭，抬手示意不必再給，讓她自己吃。

&esp;&esp;看著水苓笑著的臉，眼睛亮亮的。徐謹禮不免感慨，為什麼你能在經歷過如此曲折之後仍然眼神清澈呢？那些骯髒的、下流的、齷齪的甚至嫉妒的目光聚在你身上的時候，你竟不會覺得痛嗎？

&esp;&esp;女孩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吃得很開心，被燙到也是笑著的。

&esp;&esp;徐謹禮為她的樂觀感到不可思議，又切實地覺得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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