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水苓咬了一下唇，隨後說道：“你要是想我好好活著，就天天出來看看我，白天不行就晚上。我不求別的，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夫君，嫁衣都給我準備好了，不準抵賴！”

&esp;&esp;哪有人會對一個水鬼戀戀不忘，徐謹禮在想，這是他給她的詛咒嗎？讓她喜歡上一個水鬼。

&esp;&esp;他有很多理由，他知道自己能說會道，他懂怎麼讓女人死心，但在水苓面前，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esp;&esp;他無法拒絕深愛的女人，他也遺恨，他也不想死，他想活著回來娶她……

&esp;&esp;是啊，他是想活著的。

&esp;&esp;只是天不遂人願，他沒活得成。

&esp;&esp;當晚，水苓拿了一件長袍給徐謹禮，帶著他到了自己平常洗澡用的水桶裡，裡面放好了很深的水。

&esp;&esp;徐謹禮踏進去之後不久就感覺四肢在化開，他笑得有些苦澀：“苓兒，讓我回去吧，我不能離開那條河。”

&esp;&esp;水苓看到他衣袍中的胳膊好像也變成了水，連忙連扶帶抱，在他四肢完全消失之前把他送回了河水中。

&esp;&esp;她不敢問他的四肢去哪了，她不敢提及那些事。眼看著他沉進水底好一會兒才重新浮出水面，徐謹禮特意把手伸給她看，拉著她的手，寬慰她：“沒事，又長回來了。”

&esp;&esp;水苓低聲嗚咽著叫他：“夫君……”

&esp;&esp;徐謹禮沒有答應她，但是拉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esp;&esp;半晌，他笑笑說：“其實，我算是幸運……在戰場上不慎被人砍去了四肢，結果現在當鬼又長回來了，至少還能有點人樣回來見你，不虧。”

&esp;&esp;水苓再也忍不了，她下到水中，被徐謹禮眼疾手快抱住，她抱著他不放：“別，別送我回岸上……讓我抱抱你，就一小會兒……”

&esp;&esp;她想抱著他，她想問很多，她其實很想問問他有多疼，是誰害了他，嘴才張開就變成了哽咽。她帶著哭腔笑，摸著他的臉頰，他的眉眼：“夫君，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能回來真好，真的……”

&esp;&esp;她藉著月色打量他，慢慢地，在一片寂靜中，將自己的唇送上去。

&esp;&esp;她溫柔地吻，輕輕地舔，眼淚在她閉上眼時從眼眶滴落。徐謹禮這回沒有拒絕她，她嚐到了不止有她自己的鹹溼淚水。

&esp;&esp;他們接吻、垂淚、相擁，在無人知曉的夜……

&esp;&esp;徐謹禮抱著她的時候，都儘可能託著她讓她離開水面，現在的水還有點涼，怕她著涼。

&esp;&esp;徐謹禮摸著她的發，溫聲說道：“回去睡吧，天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見面。”

&esp;&esp;水苓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答應著：“好，我明天再來找你。”

&esp;&esp;一人一鬼，就這樣隔著那土地，時時相見。

&esp;&esp;日復一日，在無數個星空下相擁，又依依不捨地說著明日再見。

&esp;&esp;直到水苓不知怎的，炎炎夏日卻受了涼，不見得好。

&esp;&esp;她強打精神起來給自己熬了藥，把那濃苦的藥喝下去，她想出門去看看徐謹禮。

&esp;&esp;徐謹禮看她臉色蒼白，嘴唇也是：“生病了？苓兒你回去休息吧，養好病再說。”

&esp;&esp;水苓故作輕鬆地笑笑：“可能是我自己配的藥方子不好使，等我去街上買藥回來熬了喝了，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esp;&esp;徐謹禮又心生歉疚，在她病時，他連替她買個藥都做不到，這樣的關係，有必要還維持下去嗎？只是她一人在吃苦。

&esp;&esp;水苓看他蹙著眉不忍心的樣子，連忙打斷：“那我去買藥了噢，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來見你。”

&esp;&esp;說完站起來回頭離開，迷迷糊糊地到了街上，去常去的藥鋪拿藥，她頭暈腦脹，沒注意到身後一直跟著個人。

&esp;&esp;那賊在她掏銀子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柔弱的小姑娘，一看就很好下手，要偷要搶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