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伊麗莎白到了車子前面才詢問黑茲爾怎麼樣。
黑茲爾把導演的話複述給她,讓伊麗莎白松了一口氣:“看來你進入第二輪了。”
黑茲爾也這麼覺得。
果不其然,還沒到第三天,第二天伊麗莎白就接到了那邊的電話,告知黑茲爾在這週五參加第二輪試鏡。如果順利,也會是最後一輪。
因為這一輪試鏡只有最後六個人了。
這次試鏡不再是像是上次那樣在一層樓裡叫號了,而是直接劃分了時間,讓演員在固定時間到達現場。
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是為了避免最後一輪試鏡的演員彼此視對方為對手吧。
黑茲爾定在了下午兩點,她坐伊麗莎白的車到停車場,正準備上樓,卻突然被叫住了。
“黑茲爾——”有辨識度的少女音傳來,讓兩人都轉過頭來看向聲音的主人。
居然就是上次見過的童星麥肯納·格瑞斯。
她披著一頭金髮,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欣喜地朝黑茲爾走來。
黑茲爾驚訝她認識自己。
“我就知道是你。”她笑得燦爛,“我在社交媒體上關注你好一會了,你知道嗎?你在《艾爾秀》上的那段實在是太帥了!我和我身邊的朋友都特別崇拜你。”
“謝謝。”黑茲爾眨眼,因為她的熱情後退了一小步,“我不怎麼上社交媒體賬號,但是等我回去就回關你。”
“那就太好啦!”她笑得眯起了雙眼,“你也進入了第二輪試鏡了?我剛出來,我覺得我應該拿不到了——我很看好你,你和導演想要的女主角最像。但是我或許可以爭取一個配角的機會——跑個龍套也行,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個劇組了!”
“借你吉言。”黑茲爾說。
她很驚訝這個女孩會來找自己,並說這些話。畢竟絕大多數孩子在好萊塢混了足夠長的時間後,都很容易變得目中無人無比高傲。她驚訝這個麥肯納居然還像是個孩子。
“我很希望能在頒獎季見到你,以後我們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了。我每次參與那些場合都不是很喜歡,因為通常情況下我年齡是最小的,沒有大人願意和我說話——之前我碰見過愛德華·弗朗,可我也不敢去搭話,他看上去很內向。”她甚至激動地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以至於意識到這點後有些尷尬,“——啊,我好像又說太多了。今天試鏡的內容是讓你壓抑著哭,我覺得你一定行!不打擾你了,回頭賬號聯絡!”
還沒來得及道謝的黑茲爾看著她急匆匆地揮手告別,就連伊麗莎白都露出慈母笑了:“有個不錯的家庭環境就是好,孩子會樂於分享樂觀積極,開朗不討人嫌,甚至還願意給競爭對手透題。”
“活該人家火。”黑茲爾也笑了,和伊麗莎白轉身上樓去。
第二輪試鏡除了決策的導演之外,還有已經定下的女主演——梅里特·韋弗,她憑藉西部題材的電視劇《無神》得到了艾美獎最佳女配,她身材豐腴,看上去十分的有親和力,她將在《難以置信》這部劇裡飾演女警察。這個角色和黑茲爾飾演的女主搭戲的部分並不多,可就算這樣她也還是加入了進來——也表達了她對這部劇的重視。
黑茲爾一推開門,見到的就是兩位女導演和一位女演員。
這讓她感到很安心。
“黑茲爾·考特。”坐在麗莎導演身旁的蘇珊娜導演微笑著叫黑茲爾的名字,“恭喜你進入第二輪試鏡——相信你已經知道流程了,這是你今天試鏡的內容。”她遞給黑茲爾一張紙,上面同上次一樣寫著梗概。
[臥室:
身邊同情你的所有人都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你“謊言”的鄙夷。
沒有人願意幫助你,你工作時因為ptsd反覆走神出錯,這次經理也不再同情你了,你被開了,回到了臥室,入眼是最愛的也同樣和出事那晚一樣款式的床單。]
這次提供的道具也仍舊只有一把椅子,黑茲爾把這想象成床鋪,坐上去後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不存在的床單,手指揉搓了一下。她呆滯地坐在椅子上,身體前傾,手疊在一起,沉默著。緊接著眼淚流淌而下,她也沒有出聲,只是臉憋得通紅,手不得不伸手慌亂地把掛在臉上的淚珠抹去——就好像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人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黑茲爾吸了一下鼻子,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練習微笑,努力在那滿是悲傷的臉上擠出上揚積極的肌肉。
沒有聲音,沒有激烈的情感,四周安靜得只有呼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