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快開門!”夏明海和林芳著急地邊敲門邊喊,兩人的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長時間劇烈的跑動讓他們的口腔中湧上腥甜的鐵鏽味。
他們的大兒子夏雲肖同樣喘著粗氣:“大白天的沒事關什麼門啊,家裡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村子裡的人家白天平時基本不會關大門,除非沒人在家,因此夏家在臨近午飯時閉門謝客的舉動倒顯出幾分不同尋常來。
聽到老大一家人的聲音,廚房裡的夏老太和在小嬸悚然一驚,兩人慌張到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擱,連忙挑開門簾頭往外探。
這時,倒是剛從正屋出來的夏老頭比較冷靜,他朝夏小嬸使了個眼色。
“你先回去,把灶臺的火滅了,然後把廚房的門窗都關嚴實,一會兒不許出來。”
說完,夏老頭叫出了夏老太:“老婆子,你去給老大家的開大門,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老太心慌的有些手腳發軟,畢竟偷吃的事真叫老大一家知道了,沒準他們會跟她和老頭子離了心。
她和老頭子能把老大一家使喚的團團轉,主要靠的還是老大一家的孝順以及她們二老常年積攢的威嚴。
如今揹著他們偷吃的事被發現,她們的威嚴肯定大打折扣,到時候,恐怕再像牛馬一樣地支使他們就費勁了。
“等等。”
夏老頭注意到夏老太有些心慌的樣子,想了想後叫住她,從兜裡掏出一沓毛票塞進她手裡。
“這些一共一塊,待會兒你直接給老大一家,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了吧?”
夏老頭聲音一出,夏老太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瞬間心不慌氣不喘了,她接過錢,左右撣了撣衣服,撣去剛剛在廚房沾染的肉香,然後氣定神閒地扭頭去開大門。
大門被老大家的三人敲得震天響,招來兩旁鄰居的圍觀。
“夏老大一家不是一大早就去挖河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夏家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夏老大一家敲了半天也沒人應,難不成沒人在家?”
“我看不是沒人在家,是有人心裡有鬼。不信,你們自己聞聞。”
“唔,誰家燉肉呢,真夠香的。不年不節的,居然有肉吃,光聞這味就叫人饞啊。”
鄰居朝被勾出饞蟲的人努了努嘴,示意著夏家的方向,周圍的人頓時心領神會。
有個看不過眼的人直接說道:“夏老頭和夏老太未免太偏心了,老大一家辛苦挖河,自己居然跟小兒子一家躲著偷吃,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就是,以前有人說夏老頭和夏老頭偏心我還不信,今天可算見識到了。”
聽著街坊鄰居的附和聲,夏老太連忙開啟大門:“老大,你們怎麼回來了?”
“夏安昨天運氣好,撿到一隻兔子,本想留著過年再吃,我尋思最近你們天天去幹體力活,得好好補補,所以就讓老三媳婦提前給你們燉出來了。”三言兩語便把偷吃的事給美化過去了。
夏安眼珠子轉了轉,故作天真地蹦蹦跳跳著跑了出來:“大伯、大伯孃、大哥,你們快進來吃飯吧,正好兔子肉熟了呢。”
夏安的話恰到好處地佐證了夏老太的話,倒叫之前在夏家門前嚼舌根的幾個婦女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是誤會夏老太了,我就說同樣是兒子,怎麼可能真把心偏到咯吱窩去。”
“是啊是啊,夏老頭和夏老太都長得慈眉善目的,不可能是會苛待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的人。”
大家都被夏老太和夏安的話影響,紛紛推翻了剛才的猜測,只有對門看不過眼的桂花嬸子撇了撇嘴。
這老兩口子就會做些表面功夫,真是驢糞球——表面光。
不過桂花嬸子也知道夏老頭和夏老太慣會做人,再加上夏老大一家有些愚孝,肯定不會當著村裡人的面質疑爹媽,所以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免得鬧個裡外不是人。
此刻夏明海三人根本沒時間計較這三兩口的吃食,全都直衝西廂房,倒叫夏老太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心裡不得勁得很。
很快,他們又從低矮的西廂衝了出來:“衣衣呢!?”
夏老太神色不自然的頓了一下:“衣衣發燒了,剛才夏琴已經揹她去公社醫院了。”
說著,她特意當著同村人的面掏出夏老頭拿給她的一塊錢,揚了兩下,生怕別人看不見。
“這不,我正準備去供銷社買點吃的,然後給衣衣送過去呢,沒想到你們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