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至少有了點食慾,能喝下小半碗粥了。
喝過粥水的夏衣衣勉強撐了一會兒,才緊緊攥著林芳的手指睡了過去,像是害怕媽媽離開。
她細細的眉梢隱隱洩露出些許不安,彎彎的睫毛上依舊掛了點點晶瑩,像只迷途的小鹿。
林芳心疼地親了親夏衣衣的額頭,輕輕撫平她眉間的不安,又輕手輕腳的幫夏衣衣蓋好被子,等她徹底睡熟才小心地抽出手指。
四人坐在病房吃過晚飯,確定好晚上陪床的順序,然後才談到了各自未來的計劃。
夏明海:“必須跟老三他們分家,回去就分。”
林芳點點頭:“西廂房咱們也別住了,省得分家不分灶,到時候還要被他們壓榨、找麻煩。而且平時放衣衣一個人在那個家裡,我也不放心。”
夏明海苦思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東村尾那兒有座老房子,以前住的是個老鰥夫,前幾年他死了之後屋子就一直在當倉庫用,到時候咱們可以跟大隊長申請暫時借住一陣子。”
那座老房子是土坯房,沒有廚房,院子裡雜草叢生,房頂一到颳風下雨天就漏,再加上它靠近大山,跟村裡連成片的房子其實也隔著些距離。
據傳早些年還有狼出沒,當時老鰥夫養的雞就被狼叼走過兩隻,老鰥夫也嚇得半個月沒爬起來。
所以大家基本都不去那兒,久而久之,老房子便越來越荒,最後慢慢還傳出有鬼的傳聞。不過現在破四舊,沒人敢提鬼神之事,要不然傳的更邪乎。
但對於夏明海他們而言,這卻是唯一一個可供遮風擋雨的退路。
他們寧願面對山上的野狼,也不想面對夏老太她們這些披著人皮卻滿肚子壞水的中山狼。
夏琴和夏雲肖也清楚那所老房子的情況,一致同意夏明海的提案。
夏琴垂眸想了想:“房子好像只有兩間,咱們一家人至少需要三間房吧?”爸媽一間,哥哥一間,她和衣衣一間。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夏雲肖神態松懶隨意,“我跟爸住一間,你們女生先擠一間。下週我要去市機械廠上班,廠裡提供宿舍,到時候你們再換房。”
夏琴下意識睜大雙眼:“市機械廠?大哥,你要去那裡工作?”
夏明海和林芳的臉上同樣寫滿不敢置信,怎麼兒子才出去了不到兩個小時,竟然連工作都搞定了?去的還是他們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國營大廠。
要說市裡的機械廠,整個林崗村誰不知道,前些年村裡有個人撞了大運嫁給機械廠的一個工人。
她每次回孃家都要四處炫耀,誇機械廠的工資高,比其他地方的工人每月高出足足十塊錢,福利待遇也好。
機械廠夏天發冰棒、茶葉、白糖等解暑物資,冬天發煤球,還有棉大衣,逢年過節還有年節禮,村裡所有人全都羨慕死了。
沒想到,他們兒子竟然不聲不響的進了市機械廠,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夏雲肖嘴角輕翹,刻意提了句:“對,是市機械廠的正式工,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臨時工。”
接著,他把事情的經過對父母和妹妹簡單說了一遍。
“哇,大哥,你好厲害!”夏琴秒變星星眼,“孫七秀要是知道你成了市機械廠的正式工,肯定後悔死。她背叛你偷偷去勾搭夏東寶,純粹是眼瞎,這下丟了西瓜撿芝麻,以後有她受的。”
哈哈哈,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夏琴就覺得解氣。
林芳剜了夏琴一眼:“好端端的,提那個女人做什麼,晦氣。”
她怕兒子心裡不好受,但看到夏雲肖心情頗好完全沒受影響的樣子,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夏雲肖哪裡不清楚林芳心裡的想法,把手臂搭在一旁。
“媽,沒事的。不過小琴倒是提醒我了,我去機械廠上班的事咱們暫時先誰也別告訴,等我揪住孫七秀和夏東寶的小辮子,退完婚再說。”
他漆黑的眼珠壓了下去,在提到孫七秀和夏東寶的名字時,語氣冰冷異常。
林芳回答得乾脆:“嗯,行。反正秋收已經過了,生產隊基本沒什麼活,你去上班消失個十天半月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實在需要你上工,我跟你爸可以幫你頂一下。再說,咱們三個今年賺的工分挺多的,分家後沒有夏老三他們拖後腿,足足夠用,你也沒必要再上工。”
說完,林芳溫和又驕傲地笑了笑:“兒子,恭喜你進了市機械廠。”
夏明海樂呵呵地拍了拍夏雲肖的肩膀:“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