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著憨憨去了他家,他說不遠還真沒說錯,居然就和剛剛的燒烤攤隔了兩家。
看樣子也是開了個小店,有餐桌還有燒烤架。
不過,完全沒有人,裡面也只有一個女人在桌上擇菜。
見周鵬回來了,叉著腰就怒道:“你還知道回來,這破店都沒人了還搗鼓你那些東西!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哎呀,有客人啊!吃點啥!”
變臉速度之快,不輸老戲骨,陸非憋著笑。
光頭一群人倒是不太好意思,“老闆娘,我們就是跟著老闆接個裝置唱首歌,就不吃了。”
老闆娘搖了搖頭,倒不像眾人想象中的要發火,反倒是很習以為常,“唱吧唱吧。”
神色中也沒有嫌棄,更多的是無奈。
老闆看著老闆娘端了菜盤迴後廚,也忍不住失落,但還是強撐起笑容,“嗐,我這老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介意的話我直播一下行不?”
雖然店面沒生意,直播也沒人看,但周鵬覺得總得努力一下,說不定有天就能火呢。
抱著這種希望,即便有些心累,但他還是照常開啟了直播裝置,也很簡陋,沒有音效卡,只有一個老舊的麥、佈滿了灰的音響跟一臺直播用的手機。
周鵬開啟直播間的瞬間就立刻變了一副樣子,笑容掛滿了整張臉,露出不怎麼整齊的牙齒,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讓人看著倒是多了幾分心疼。
陸非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
“兄弟們!今天請了幾個樂隊的朋友給大家演出!平時都是要幾千出場費的,今天就在我的直播間給大家免費送福利了哈!想聽的家人們點點關注,左上角有福袋,給主播衝一波!”
有些生硬的套路,但很可惜,直播間只有零星的兩三個人,即便有人進來很快也在不斷退出,而周鵬則是要不斷地重複他那一句話。
光頭幾個人站在鏡頭面前也有些無措,讓人一看就覺得這都是生兵蛋子。
雖然還是沒幾個人,但演出還是要開始,周鵬在一邊架好裝置,光頭幾人拿起樂器也很快進入了狀態。
陸非站在最前方,戴著口罩對著麥。
“給大家帶來一首新歌——《囍》。”
直播間剛進來的人疑惑:【喜?還是囍?唱喜事的嘛?】
【這直播間看著牌面挺大的,怎麼沒什麼人啊。】
【那脖子上掛的是嗩吶嗎?唱紅事的?嗩吶不好聽,走了走了。】
音符從樂器上流出,起調不高,隱隱有些幽怨的感覺怎麼聽都不像是唱紅事的。
【怎麼回事,不是喜嗎,怎麼感覺這音樂怪怪的。】
陸非眼神正對鏡頭,即便開嗓也還是沒有摘下口罩。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故作顏開。”
【完了完了,真感覺不是什麼喜事啊,這都什麼詞啊,感覺寫得要上吊似得。】
話雖如此,直播間的人數卻越來越多,都在驚奇,畢竟這樂隊主唱聲音還挺有磁性的。
【好聽愛聽,來我家唱!】
【雖然沒露臉,但是這身材我也可啊,果然男人口罩一戴就是帥!】
【把口罩焊死吧,別一摘口罩幻滅了。】
【關注了關注了!小哥哥快摘口罩,我給你送火箭!】
跟著熱火的直播間同步的是愈發急促的節奏。
“聽著,卯時那三里之外翻起來。”
“平仄,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推門霧自開,野貓都跟了幾條街,上樹脖子歪。”
......
【我確定了,這不是什麼喜事,我感覺像是冥婚啊!】
【真相了真相了,這歌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她這次又是沒能說得上話,她笑著哭來著,你猜她怎麼笑著哭來著,哭來著——”
【舉報!主播,那個掛著個嗩吶的是不是在划水?怎麼一動不動的?】
這條評論剛一出,光頭正好拿起嗩吶,深吸一口氣。
“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長長的一段嗩吶引領間奏中,陸非跟著和聲,無比和諧中又透露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