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危城的司機都已經走到了前廳,他卻仍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好像故意跟宋思阮槓上了似的。
當著宋元康跟袁雅琴的面,宋思阮也不好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得太過明顯,勉為其難地站了起來:“顧少,我送你吧!”
“嗯。”簡短而又淡漠的一個字落,顧危城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宋思阮低頭跟上他的步伐。
此時的夜幕已經完全降了下來,難得的是,在宋家洋房這片並不算是太郊區的地方,頭頂居然也能見到一片星空。
宋思阮跟顧危城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他不說話,她也就配合地保持沉默。
還以為就要這樣走完十幾米路,突然聽見那人的聲音:“宋小姐這是還在怪我多管閒事?”
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這是多管閒事了。
宋思阮輕勾唇瓣,將話說得很疏離:“不敢不敢,顧少主日理萬機的,有空光臨我們小老百姓家裡已經是蓬蓽生輝了,我哪兒敢對您有諸多的要求?”
顧危城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好好說話,別這麼陰陽怪氣的!”
宋思阮本就堵著一口氣,見四下無人,便也懶得再在顧危城面前偽裝下去:“顧少主,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真正給我下藥想要陷害我的人究竟是誰,我好不容易才能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把她拉下來,不指望你能幫我做些什麼,好歹也別來壞我的事吧?”
這丫頭還真是敢說,居然連“壞事”這樣的形容詞都給他用上了。
顧危城輕勾薄唇,眸中的銳氣卻絲毫不減:“我看你那個妹妹倒是說的不錯,你就是個急著找死的蠢貨!”
“什麼意思?”宋思阮一雙怒目緊瞪著他。
她保證,如果他再敢說出什麼人身攻擊的話來,她一定對他不客氣!
“你以為宋元康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嗎?”顧危城也不等宋思阮回答,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明明知道,可他卻一點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因為涉及到的如果只是你們姐妹之間的瞎胡鬧,那麼對他宋元康的聲譽影響就不會太大,可若是順遂你的心意把那對母女給一鍋端了,你這個即將要出嫁的女兒,又是否真的能保他一生榮華富貴呢?”
不得不說,顧危城的這番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宋思阮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宋元康對她的態度已不如之前那樣嫌棄跟厭惡,可他同樣不信任她,她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一隻能下雞蛋的母雞而已。
要把半生富貴都押在一個自己根本不信任的人身上,別說是宋元康了,連她自己都做不到。
宋思阮癟癟嘴,語氣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地弱了一半:“就算你說得沒錯,可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我、我爸包庇那對母女!”
“呵,所以為了解決那些個小角色,你都不惜在宋元康面前暴露自己了?”顧危城對著她冷冷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宋思阮的錯覺,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好好地想一想,你猜他究竟能不能想通,那個姓黎的男人到底是跟那對母女串通,還是真的跟你約定好了才會去的書房?”
轟——
宋思阮的腦袋裡好似有什麼東西驟然炸了開來。
是她操之過急了。
宋元康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尤其在她跟袁雅琴母女的關係之間,他始終都擺著一杆秤。
不希望袁雅琴太過囂張,對宋思阮又始終心懷著芥蒂,那麼當他已經試圖把今天的鬧劇大事化小,若是宋思阮還死咬著她們母女不放,宋元康的心裡又會作何種感想呢?
在某些無法求證的問題上面,比如黎祁洋出現在書房裡的原因,他心裡的那桿秤又會更加傾向於誰呢?
袁雅琴的地位不是那麼容易被撼動的,她的兒子跟女兒,都被宋元康寄予了厚望。
可如果宋思阮暫時地放她一馬,讓宋元康天天對著那張臉,想起他被男人給強了的那段屈辱經歷,假以時日,她還怕找不到一個更加成熟合適的時機嗎?
宋思阮後知後覺地發現,在她誤以為顧危城壞了自己好事的時候,他不僅在不動聲色之間幫她解決了一次危機,甚至還用這種方式給她上了一堂受益匪淺的心理課。
“抱歉,是我誤會你了。”從一個心思單純的手術醫生到勾心鬥角的復仇者,宋思阮要走的路的確還很長,可她忽然想起顧危城之前說過的一句話,神色不由地遲疑了一下,“不過你不是說過,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