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宋思阮身邊的那個手下可以在不動聲色之間進入房間，偷偷換掉她掉下的藥，她還勉強相信。

可眼前的顧老爺子明明已經沒有了心跳跟呼吸，難不成，她是怕植物人喚醒藥的毒性不夠，所以給顧老爺子換了一種更致命的毒藥嗎？

“宋思阮，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太爺爺明明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如果是你讓人偷偷換掉了我的藥，那麼你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才是真正的殺人犯！”顧芷菱瘋狂地叫囂著，比起宋思阮拿出無法辯駁的鐵證甩在她臉上，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舉措才更讓人感到惶恐不安。

宋思阮感慨地搖了搖頭：“所以說，你這人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爺爺已經死了，你，敢確定嗎？”

什麼意思？

難道顧老爺子還沒有死！

比起顧芷菱來，更好奇這個問題答案的人顯然是顧老太太，雙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思阮，這是……真的嗎？老爺子真的還活著……他沒有死？”

“是的，奶奶。”宋思阮點了點頭，老太太思念丈夫心切，她也不好再繼續地隱瞞下去，“我讓陸嫣切斷了這屋子裡的電，之後就趁黑潛進爺爺的房間，換掉了那顆植物人喚醒藥，真正被爺爺吃下去的，其實是一顆在臨床手術當中用來減弱患者呼吸、心跳以及脈搏的藥，人在吃下去以後，對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短時間內，生命體徵卻會急速地降低下來，光靠肉眼根本區分不了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察覺出芷菱的意圖之後，我讓陸嫣去羅醫生那裡要的，至於這個心電監護儀器——”

她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將原本夾在顧老爺子手指上的一個感應器稍稍調整了位置，顯示屏上的直線就又變成了一條曲線，各項指數都在慢慢地恢復正常。

宋思阮解釋道：“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緊急，我料定，你們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檢查感應器是否接觸不良，所以冒險賭了一把，還有在芷菱包裡發現的那顆植物人喚醒藥，也是我讓陸嫣偷偷放進去的，不徹底打亂了她的部署跟計劃，又怎麼逼她露出馬腳呢？”

事實上，這一把她不僅賭贏了，就連顧老太太都差點被她矇在鼓裡，還為顧老爺子的死而黯然傷神了好久。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當中的辦法。

如果不讓顧老太太切身感受一下喪夫之痛，即便顧芷菱做了加害顧老爺子的事情，傷害都還沒有造成，也難保老太太會因為一時心軟而饒了她。

想到這，宋思阮朝她微微頷首：“抱歉了，奶奶，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實在不好在您面前胡亂開口，害得您白白傷心難過，是我的錯。”

“怎麼會？”顧老太太擦去了眼角不知是驚魂未定還是激動的淚，拍著她的手背慶幸地道，“老爺子能躲過這一劫，你實在功不可沒，我謝你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呢？”

越是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時刻，顧老太太就越是能體會到自己的丈夫活著，哪怕是像現在這樣毫無意識地活在世上有多難能可貴，也就更加痛恨起顧芷菱的所作所為來。

沉了聲音：“管家，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趕緊把人給我帶下去！這兩天，要是老大一家有人上門，就說我病了，誰也不見。”

這一道謝客令下得，擺明是連求情的機會也不給了。

管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正要把顧芷菱給帶下去，從樓下又匆匆跑上來一個傭人，手裡捏著話筒：“老太太，樓下有個電話，說是找您的。”

“找我的？”

這深更半夜，怎麼會有人打電話到老宅裡來？

顧老太太多心問了一句：“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傭人面露難色地看著顧芷菱，似是在斟酌應該給她用什麼稱呼，片刻才道：“是芷菱小姐的那個未婚夫，叫江岑。”

……江岑？

宋思阮一下擰起了眉頭。

消失多日的江岑，居然就在顧芷菱恰好要被帶去警察局的當口出現了，這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顧老太太跟宋思阮的想法大致差不多，兩人疑惑地對視一眼，她從傭人手裡接過了電話，聲線平靜：“喂，是江岑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太奶奶在我面前就不必演戲了吧？芷菱不是在你的手裡嗎？我是來跟你談一談，該怎麼解決今晚的問題。”

因為距離過近，宋思阮也聽見了電話內容，那確實是屬於江岑的聲音。

看來，即便自己的身後有一大堆麻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