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菱的面色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變,旋即很快舒展開來,露出了笑容:“謝謝二奶奶關心,只是一點小狀況而已,問題不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陶綰雲本也只是隨口一問,聽她說沒事,便不再接著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聊,以免會有打探別人隱私的嫌疑。
倒是莫豔芳,剛才在宋思阮那兒吃了一個不小的悶虧,如今逮著機會,就想在顧芷菱身上撒一撒自己的氣。
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什麼小狀況呀?芷菱,就算你不想讓家裡人擔心,也別編出這種謊話來騙我們啊!我聽說江岑的研究所為了跟人競爭,把沒有經過檢測程式的藥品直接就給上了市,這吃死了多少人先不提吧,聽說你們還花錢收買了一個死者家屬去弄虛作假,結果當面就被人家記者給戳穿了,就連芷菱你的車子都被人堵在大街上吐唾沫,要是連這都不算嚴重的話,究竟怎麼樣才算啊?”
陶綰雲平時就極少關注這些,還真不知道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神色頓時緊張起來:“芷菱,還有這樣的事?”
“當然有啊,還不止呢!”見顧芷菱並不開口反駁,莫豔芳越發覺得她是因為心虛而不敢,嘴上也更加不饒人起來,“現在警方還在立案調查階段,有了市民的關注,再加上那個什麼詹森研究所的施壓,相信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查出一個結果來,到時候,別說是名譽掃地了,稍微判得嚴重一點,半個雲奎藥劑研究所的人可就都得被抓去坐牢,芷菱啊芷菱,咱們老大家可就你這麼一根獨苗,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江岑這麼個一窮二白又愛惹是生非的小子,沒記錯的話,你還往他那個小破研究所裡扔了不少錢吧?這損失點兒錢事小,要是一不小心連累得你也跟著去坐牢,你讓你的父母還有爺爺奶奶今後可怎麼抬起頭來做人啊!”
莫豔芳既然知道雲奎藥劑研究所收買死者家屬作假,又知道顧芷菱的車子被市民圍在大街上吐唾沫的事情,那她就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真正的幕後主導者其實就是顧芷菱本人。
可她卻偏偏不說出來,而是打擦邊球似的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這不就是在故意裝作儲存她的顏面,實際上更讓她無地自容嗎?
畢竟,如果她真的能從這件事情當中徹底摘除乾淨,又有誰會去圍堵她的車,憎惡到往她車上吐唾沫呢?
莫豔芳得意洋洋地看著顧芷菱,先前從宋思阮那裡受到的鬱氣已經一掃而空。
陶綰雲也聽出來了,不免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挑起的這個話題。
只有宋思阮,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水,仔細觀察著顧芷菱的一舉一動,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就見顧芷菱淡然地扯唇一笑,刻意掩蓋的慍怒當中夾雜了幾分從容自信的情緒:“三奶奶自己也說了,現在警方還在立案調查階段,又不是已經證據確鑿要對我們起訴判刑了,您這麼篤定我們會獲罪,該不是在背後做了些什麼推波助瀾的小動作吧?”
莫豔芳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什麼叫我在背後做了些推波助瀾的小動作?你們這次捅下這麼大一個窟窿,又害死這麼多的人,難道還想著翻身不成嗎?要我說,不如自己早點向警方認了罪,也好爭取個寬大處理,說不定還能少判幾年呢!”
“是嗎?”顧芷菱依舊是那副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態度,“那可能要讓三奶奶失望了,我不僅沒有坐牢的打算,還想好好把這藥發揚光大,替更多的患者造福呢!”
她說完,意識到這邊上還坐著宋思阮,神色才有稍微的收斂,可那眼中流露出來的一抹篤定,還是清晰被宋思阮給捕捉到了。
怎麼回事?
按理說,上次在復興廣場發生的一幕足夠將顧芷菱以及雲奎藥劑研究所徹底逼入絕境,難道她是已經想到了可以化解眼前危機的辦法,才會這麼有恃無恐的嗎?
就在宋思阮沒能理出頭緒的時候,走廊上忽然傳來顧老太太的聲音:“你們都來了啊?”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她在一個女傭的攙扶之下慢慢步入樓梯,而後走到餐桌的主位前落座。
“媽。”
“媽。”
“奶奶。”
“太奶奶。”
……
別看莫豔芳剛才還跟顧芷菱鬥得如火如荼的,一見到顧老太太,她便自覺收斂起了身上的鋒芒,也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來。
宋思阮想起前幾天吃飯的時候,顧危城曾經說過,莫家雖然是雲城首屈一指的珠寶大家,不過近段時間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