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菱,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敢下車面對我們,心虛了是嗎?我告訴你,如果不把這件事情給解決好的話,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買雲奎藥劑研究所出品的藥!”
“跟她廢這麼多話幹什麼?就算她把事情解決好,我也不想再買雲奎藥劑研究所的任何藥了,咱們還不如直接抵制她,讓那個害人的研究所早點關門大吉呢!”
“也是,那就……抵制顧芷菱,抵制雲奎藥劑研究所!”
“抵制顧芷菱,抵制雲奎藥劑研究所!”
……
這些聲音整齊劃一又氣勢磅礴,大有一副不把顧芷菱逼下車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不多時,有人開始砸她的車門,手裡沒有傢伙的就往她車上吐唾沫,場面一度顯得十分混亂。
宋思阮坐在不遠處的另一輛車子裡,冷眼看著這一幕,她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顧芷菱這回算是在她手裡栽了個大跟頭了,哪怕僥倖逃過一劫,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興風作浪。
可雲奎藥劑研究所卻是她爸爸畢生的心血,為了拖顧芷菱下水,她把爸爸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機構也給徹底毀了。
等到哪天他醒過來,應該會埋怨她這個做女兒的吧?
“不是你的錯。”
一隻溫柔寬厚的大掌就在這個時候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宋思阮有些詫異,她根本沒說過任何話,他卻好像總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她轉頭朝他笑了笑:“顧危城,你知道嗎?最初我爸決定創辦雲奎藥劑研究所的時候,遭到了家裡不少人的反對,我有個親叔叔,一直都挺遊手好閒的,爺爺奶奶身體又不好,所以家裡的整副擔子就都壓在了我爸一個人的身上,他以前做研究員,雖然收入平平但好在穩定,如果要自己創辦一個研究所的話,前面幾年除了沒有收入,還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來置辦儀器跟裝置,所以我爺爺奶奶還有叔叔都不同意他去冒這個險,可我爸我媽的態度卻無比堅持,為此,他們還抵押掉了當時我們住的那套房子,臨近要還貸款的期限,我們家已經拿不出一分錢來了,我媽四處奔走借錢,我爸就整天整天地泡在研究所裡,直到銀行要來收走房子的那天,他才終於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給公佈出來,我們保住了房子,也有了接下來的生活費,可那天晚上,你知道我們都吃了些什麼嗎?”
“吃了什麼?”
顧危城順著她的話往下問,才發現宋思阮的眼角隱隱閃過幾道細碎的淚光。
她伸手揩去:“吃的還是那天中午剩下的菜,我爸在飯桌上很嚴肅地對我們說,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就會一直走下去,所以往後我們有可能還會遇到像今天這樣的狀況,他希望我們能記住這種感受,記住他這一路走來到底有多艱難,這樣等以後我們繼承了研究所,想到這些也就不敢輕易揮霍他好不容易才積累下來的名聲跟口碑了,我最怕守這種規矩,所以跑去學了胸外科,我爸為此,還沒少生我的氣,但最終也尊重了我的選擇,有好幾次我快要學不下去的時候,他還跑過來教訓我,說自己選的路,自己爬著也要走完,我已經不可能再考一次大學選一次專業了,如果不能在這個行業中脫穎而出,那就只能被這個行業給徹底淘汰掉。”
“你父親不僅是個傑出的藥理學家,同時也是一位很優秀的父親。”
“可我卻不是一個稱職的女兒,不是嗎?”宋思阮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些人還在對顧芷菱窮追猛打,甚至她的車子已經被各種垃圾扔得骯髒不堪,車窗玻璃上隱隱出現了幾道裂痕,“一個研究所想要積攢口碑跟名聲,是需要花很長很長時間的,可敗壞掉它,卻很容易,哪怕只要出過一次差錯,它在人們心目當中的信任度就會不復存在,我爸如履薄冰地搞了一輩子研究,到頭來,卻毀在我的手裡了……”
“不是。”顧危城扳過她的臉,眼神堅定。
宋思阮有些不明白他這兩個字的意思,聽見他又用同樣堅定的語氣重複了一遍:“不是這樣的,思阮,你父親確實把大半輩子的心血都花在了雲奎藥劑研究所上,但他所積攢的名聲跟口碑,卻不是替研究所積攢的,而是替他自己,因為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大家才會選擇去買雲奎藥劑研究所出品的藥,哪怕在這次的事情過後,雲城市民都開始抵制雲奎藥劑研究所,可顏雲奎還是顏雲奎,他沒有在這件事情當中參與任何,他依舊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是這樣嗎?”宋思阮有些遲疑地眨眨眼。
她知道顧危城這麼說,其實還是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