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將這場鬧劇從頭到尾都看在了眼裡。
對一個年近九十且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來說,這些小輩的套路都是她當年玩剩下的,她還能看不出來這個劉媽就只是一個頂包的炮灰嗎?
可替罪的人都已經有了,宋思阮也沒有在這件事情當中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讓她再狠下心來去處罰自己的兒媳……
她年紀大了,說實話做不到當年那麼果斷決絕。
“思阮啊,這件事情你真的願意聽聽看我的想法嗎?”雖然宋思阮把話語權交給她的用意應該就在於此,但顧老太太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設身處地站在宋思阮的立場來看,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真正害她的人,這種事情無論落到誰的頭上恐怕都不能釋懷。
宋思阮卻道:“奶奶,我不是單純想要聽您的看法,而是在詢問您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處理,劉媽想要加害於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但她畢竟是三嬸家裡的老傭人,無論如何,都不該由我這個小輩來決定對她的懲處。”
以她的聰明才智,即便猜出真正的幕後兇手是莫豔芳也未必見得能有多難,可她不僅沒有戳穿,反倒還把劉媽的處置權也交了出來。
這樣懂事的孩子,又怎麼能讓顧老太太心裡過意得去呢?
“劉媽雖說是老三家裡的老傭人了,但對未來的少主母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可見心腸有多歹毒,罪不能恕,就交由警方處理,該怎麼判刑,就怎麼判刑!”
劉媽不由地垂下了頭,雖然早知道出來頂罪會是這個下場,但一想到自己的餘生都要在監獄當中度過,還是懼怕不已。
顧老太太又轉頭看向了莫豔芳:“豔芳,雖說給思阮下藥的人是劉媽,但這件事情畢竟是出在你跟仲明的宅子裡,作為主人家,你們倆也有管教不力的責任,這樣吧,東湖旁邊的那處房產,原本是打算留給你們夫妻倆的,現在我當成補償送給思阮,你們兩個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顧仲明現在完全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怨懟。
倒是莫豔芳心裡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東湖的房產,那可是全雲城內除了顧危城的私宅之外,地段最好的房子了!
就這麼便宜了宋思阮,想想還真是有點不甘心!
可她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她能夠全身而退,不受任何影響,已經是菩薩保佑燒高香了,至於其他方面,她哪裡敢有過多的奢求?
還要裝模作樣地表示大方:“是啊是啊,畢竟都是因為我跟你三叔的過失,才會沒有及時察覺出劉媽的險惡用心,讓你誤食了那種流產藥,要是因此而害得你胎兒不保,那咱們的罪過可就大了,思阮你還是收下吧,權當是我跟你三叔的一點兒心意了!”
劉媽是打從她十幾歲起就跟在身邊的老傭人了,所以才能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出來替她擋災。
但能用這樣一個忠僕,換來宋思阮肚子裡的孩子掉落,莫豔芳暗自思忖了一下,覺得這筆交易還是很划算的。
等到她徹底攪黃了宋思阮跟顧危城的婚事,再讓詩怡取而代之,到時候,整個顧家就等於都在她莫家的掌控之中。
犧牲一個劉媽又算得了什麼呢?
“胎兒不保?”宋思阮詫異地揚了揚眉,“三嬸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你喝了魚翅羹就等於服了流產藥,就算暫時沒有出現流產的症狀,對肚子裡胎兒的影響也是不可逆轉的,勉強生下來,或許還有會出現先天缺陷的可能性,你還年輕,以後多得是機會再懷孕,我勸你呀,還是讓徐醫生早點幫你做個清宮手術吧!”
這女人現在是在裝失憶嗎?
剛才明明還在喊肚子痛,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還想憑著一個有殘缺的孩子嫁進顧家,簡直就是痴人做夢!
宋思阮將她的輕蔑跟不屑斂入眸中,很是不解地聳了聳肩:“可是那碗魚翅羹,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喝過一口啊!”
“你說什麼?!”
這話對莫豔芳而言,簡直就如同告訴她自己辛苦的部署跟劉媽的犧牲全都成了白費一樣,以至於她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地激動起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你的碗明明就有被動過的痕跡,現在居然還想抵賴說自己沒喝過嗎?”
“可我只是因為不愛喝最上面結的那層東西,所以舀掉倒進了花瓶裡而已,三嬸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過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