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生以身試藥,這本來也沒什麼。
可市一醫院偏偏有一項很奇葩的規定,身為本院的工作人員,不得參與新藥的試藥階段。
因為怕醫生的主觀意識會影響到對於藥品屬性的判斷,所以所有資料,均要從在本院建立了病歷檔案的病人身上採集。
“本來這也沒什麼,就像徐醫生會跑到這傢俬立醫院來看病治療一樣,也有可能是別的醫院的醫生,在我們市一醫院建立了病歷檔案,可是第二天,專案組召開會議討論的時候,徐醫生卻沒有把那張人體試用報告給拿出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畢竟那張報告寫得那麼好,比普通案例裡的內容要有參考價值得多了,可因為還沒到月末總結的時候,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昨天,專案組的負責人來統計剩餘藥品數量,說徐醫生這裡少了一個月的劑量,緊接著,龐醫生很快就來藉此大做文章了,一直忙得焦頭爛額的,所以我也沒想到這上面去,剛剛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盧秋雨將整件事情敘述完,目光終於落在了徐茜身上,“茜姐,你老實告訴我,這丟失的一個月劑量的藥品,是不是被寫那張報告的人給拿走了?”
“我……”
徐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多餘的字來。
顧危城接著她的話往下道:“寫那張人體試用報告給你的人,是思阮對嗎?”
徐茜的瞳孔不由地劇烈收縮了一下,她死死攥緊了被子底下自己的手,在此時此刻,不敢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她也不能表露。
顧危城是個什麼樣的人?
僅憑那麼點零星的資訊,他就能猜到宋思阮頭上。
若是不小心被他看出這一切都是自己故意為之的,後果,她不敢想……
注意到被子底下她顫抖得厲害的手,顧危城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一點都不難。
懷孕的女人。
一個多禮拜以前,也就是在宋雨薇跟顧遠博的婚宴上,她才剛剛拿到手的人體試用報告。
還有寧可冒著坐牢風險,也不願意供出來的對方身份。
除了宋思阮以外,他幾乎想不到第二個人。
可宋思阮……真的已經動了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了嗎?
顧危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頓時冷得像是凝結了半世的霜雪,看得徐茜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完全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危城,你不要聽秋雨亂說,宋小姐她……”
她話說了一半,被顧危城冷笑一聲打斷:“呵,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只會比你更加清楚。”
除了江岑跟顏家,她的心裡大概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可他明明早就已經知道她是這樣的打算,如今又是置的哪門子氣呢?
“對不起,這件事情也是我不好。”徐茜將頭埋得很深,小心翼翼地透過餘光打量著他,“我本來只是覺得,以宋小姐目前的狀況來看,哪怕真的服用了這種新藥,也……”
話說到這裡,她突然對視上顧危城極為凌厲肅殺的眼神,不自覺地噤了聲。
“你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好,至於跟你無關的事,你也就別多費心了吧,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顧危城起身走了出去,時彬跟在他的身後,如同來時那樣朝徐茜微微點了一下頭。
徐茜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扇門,顧危城跟時彬已經走出去好遠,她也渾然不知,還是盧秋雨出聲提醒的她:“茜姐,顧先生都已經走了十分鐘了。”
“嗯。”徐茜依舊愣愣地看著門口,目光不曾有片刻收回,“我知道。”
能不知道嗎?
他的眼裡大概從未瞧見過她,每回來她的辦公室都是掐算好時間,談完公事之後不會再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可她心裡還是冒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尤其是聽完顧芷菱的話,知道在那兩年間,他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就更是不自覺地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想到顧危城來時,她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徐茜摸著自己的臉有些擔憂地問道:“秋雨,我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是不是很虛弱很邋遢?”
她本就屬於清瘦的人,昨晚起衝突受刀傷也全是動真格的,裝模作樣根本就不可能瞞過顧危城的那雙眼睛。
可失血過多就會導致自己氣色不好,尤其今天她臉上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塗,徐茜很怕影響了自己在顧危城心目當中的形象。
盧秋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茜姐,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