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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家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為了加重語氣,說到這裡我特意停頓了兩秒:“你想想好多年前日本政府就開始動員農民移民到東北,他們長相習慣雖然不變,但是卻已經能說一口地道東北口音的中國話了。對,就這樣,肯定沒錯。”

時譯之一直耐心地聽著我激動地說完一大段話,才認真地點了點頭:“組織對你的意見很重視,那天我們一收到你的紙條,立刻組織人力對書店進行了嚴密的監控,這一下果然叫我們發現了很多重要的情況。不過眼下我們不打算立刻把這夥人揭露出來,我相信假以時日,讓他們嚐到更多的甜頭,就一定會有進一步的行動。敵在明,我在暗,說不定能釣出後面的大魚來。”

我面無表情地點頭:“哦,你們的打算不用告訴我了,反正我也不是你們的同志。”

時譯之卻並不介意我冷淡的態度,而是正了正姿態,用嚴肅的口吻告訴我:“我明白你是一片好心,想要我們對潛在的敵人能有所防備。不過你這種缺乏紀律性的表現卻是把大家都置於危險的境地,要是你的神來之筆給我們的對手發現了,你可想過要多少人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喏喏地替自己辯解:“我寫這張字條的時侯非常隱蔽,絕對不可能被任何人發現。再說交接名單這件事本來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我現在也就是給裡頭增加了一丁點兒的不安全因素,也不至於像你說的好像捅了天大的簍子一樣。”

我敢保證,若是站在我面前的是顧作言,他此時必然已經是怒不可遏的狀態了,但是時譯之的好修養讓他在十分緊張的狀態下仍舊能夠保持著一貫的斯文氣度:“有些事你剛接觸地下工作並不清楚,我們也並不想因此責怪你。可是往後,你還要完成很多重要的工作,一定不能再像這次一樣隨心所欲。你是沒有看到過地下黨暴露以後的慘況,我能肯定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再抱著現在這樣的態度。我們的每一次行動都要求嚴格遵守命令,不能有任何的隨意舉動,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每一個成員的安全。”他向我做一個“請”的手勢:“我的車就停在後弄堂,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在路上好好同你說說。”

這一路他果然滔滔不絕地說了好多關於地下工作的事。這些聞所未聞的故事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讓我在某個瞬間開始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人性是本惡的。這些有著不同政見的進步青年,被政府視作為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們後來無數次聽到“攘外必先安內”這種論調,實際上就是因為在當權者看來,地下黨的破壞力要更甚於日本人。刨去這節不提,我也無法想象,人竟能想出那麼多殘忍的方法來對待同類。後來的諜戰片雖然展示了其中的一部分,可更多的血淋淋的情節卻被刻意地抹去了。

拐過最後一個街口,時譯之恰到好處地終止了這番震撼的講述。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問我:“現在你還覺得,你的這些小動作只是無關痛癢的事情?”

他說服了我,我眼神定定地毫無焦點地看著窗外,悶悶不樂地回答他:“我知道錯了還不行麼?要是這世界上有後悔藥,我早就吃了。可是做過的事情根本回不了頭,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好,可是再要發現有可疑的人和事,你可以在接頭時告訴我。這樣既不用冒著暴露的危險,也可以杜絕日本間諜的滲透和破壞。”

汽車在我家門前停下的時侯,我們的對話戛然而止。時譯之還像剛認識時那樣,風度翩翩地下車替我開門。可就在他接近我的那一個瞬間,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讓我大惑不解的話:“你也不要怪作言,他和我一樣,其實也不想你有什麼閃失。”

我點頭:“你是想說現在這麼個情勢要從外面派人進來,冒的風險實在太大,而從租界裡發展黨員,則很容易就能避開各路人馬的視線。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會怪他,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的。”那個時候,我並不清楚時譯之說這話的緣故,同樣的,連我自己也解釋不了為什麼會從丹田處升騰起一種溫暖的感受。

當我按響門鈴,看見的卻是水清慘白的臉。她見到我一驚一乍地嚷嚷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你不曉得,家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這沒頭沒尾的控訴讓我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又一次提了上來:“什麼情況,到底出了什麼事?”

水清眼圈一紅,眼見著就要滴下淚來:“你是不知道,今天突然來了兩個自稱是啟智少爺同學的人,他們一見到三太太就說啟智少爺已經死在回來的路上了。照著三太太的脾氣,這件事她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不會輕易就讓老太爺知道的。可沒想到就被二太太聽了去,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