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拉扯的聲音,是段裴景。
他將他手上的某個東西生生從血肉裡扯了出來,布銳斯目光一定,眼底那種名為嫉妒的情緒瞬間猶如潮水般翻湧了上來,他聽見對方說——
“巧了。”
“……”
段裴景捏著那根染血的編織手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漠然道:“這是老子的東西。”
“…………”他伸出手,想要去拿起那枚微不足道的盒子,裡面或許是關於異變的樣本,也或許是一場空,但無論如何段裴景也不會讓其落入布銳斯的手裡。
可下一秒——
“哈哈……”
段裴景手指一頓。
只聽布銳斯從帶血的胸腔裡擠出笑,先是淡淡地笑,接著越笑越大聲,最後直接敞開了笑。
笑夠了,他跟翻書般地陡然陰沉下來。
“我早該想到……”
“我早該想到……”布銳斯臉上的皮肉在抖,牙齒不正常地發出“嘎吱”的聲音,眼底的猩紅清晰可見。
“這種循規蹈矩的行為本來就不適合我。”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用一種狼狽又沒什麼禮儀的粗暴方式,逃命般地掙脫了段裴景的束縛。
不過與其說掙脫,不如說段裴景沒有使勁兒。
因為現在的布銳斯,已經對他造不成威脅了。
段裴景抬手接住他揮來的一拳,毫無威力,毫無意義的一拳。
他有些厭煩:“你……”
忽而臉色一變,聲音變調:“你他媽……!”
另一隻手在段裴景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猛地擊中了盒子——
“啪嗒!”
他把手中那個珍視不已的盒子摔碎了。
段裴景眼神也終於有了一瞬間卡頓。
這一刻,無數個猜測在他的腦海中來回翻滾。
布銳斯想做什麼?
破罐子破摔?
想把東西摔碎,最終所有人都落得一場空,什麼也拿不到?
但這麼做的話,他所珍視的一切,花費畢生心血的研究即將毀於一旦,這是任何一個研究員都不會想要發生的結果。
所以段裴景完全沒料到,也沒覺得他的目標居然是摧毀這個木盒子。
但下一秒,他停下了動作,緩緩眯起了眼。
因為盒子裡並不是他們之前所猜測的什麼“解藥”“樣品”,而是一張,泛黃的書信紙。
布銳斯踉踉蹌蹌地彎腰,從那堆亂七八糟的木盒子碎屑裡,撿起了那張紙。
……只是一張紙。
一張紙,讓布銳斯珍視如寶?
段裴景心中湧上一股驚疑不定的詫異感,讓他恨不得上去就扯著對方領子狠狠質問“他媽開什麼玩笑……”
但無人知道那張紙上有什麼,但從看到那張紙上的內容的那一刻起,布銳斯瘋了。
他短暫地笑了一聲,不可置信、驚疑不定,甚至是有種原來如此的意料之中的情緒,全部雜糅在了一張臉上,變成了一種扭曲到不能再扭曲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原來你……%……¥¥#&*”
他後面的話簡直亂七八糟,就算是把電報搬過來翻譯不出個結果,所以段裴景覺得他瘋了。
他甚至都沒有想要上前的慾望了。
或許布銳斯就會這樣死在這裡,抱著他未盡的夢想。
段裴景剛想上去補個刀,布銳斯這張臉他實在是厭煩又討厭,不補不行。
“……”
就在他邁開一步,詭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裂痕遍佈的地面猛地從中破開,段裴景被這突如其來地一炸被迫後退,詫異抬頭。
地縫並未裂開太大,但縫隙中突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飛速生長出無數根肉芽,看著有點像克蘇魯照進現實。
……段裴景的異能也沒了個七七八八,全靠肉搏打到現在,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見此情況一時沒敢輕舉妄動。
這些肉芽的樣子十分奇特,猩紅的外表有些像被強行剝掉皮的人體組織,血淋淋的表面上裂開幾道裂口,這些裂口張開時,裡面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牙齒。
數量之多,令人髮指。
……叫人怎麼說呢。
簡直是該死的眼熟。
段裴景下意識抬頭看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發覺布銳斯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魔怔一般死死盯著那張紙的右